李英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中药的味道,上房里不时传来田秀娥的几声咳嗽。
张胜利大步走进院子,大声说道:“干妈,你好些了没?”
“是...是胜利吗?”
上房里的田秀娥,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我,我来看您了!”
张胜利大声说着,来到了上房门口。
农村人家虽然白天不关大门,可客人进了院子,总要大声说几句话,让主人收拾好,出门迎接,才能进屋门。
就算有多紧急的事情,也不能直眉瞪眼地冲进人家屋里。
只听见上房里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就见李萱一掀门帘出来,惊喜叫道:“真的是胜利哥!快进来!”
张胜利这才提着罐头和点心,走进了李英家的上房。
抬头就见田秀娥坐在炕上,不断地咳嗽...却不见李英。
“干妈,您好些了吧?我听说您最近身子不大好,就回来看看您。”
张胜利把罐头点心放到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
“唉,老毛病了,一直死不死活不活的,其实不要紧...你忙你的,不用来看我。”
田秀娥黯然叹道。
她生下李萱的那年大冬天挑水掉进了涝坝,落下了病根,一直体弱多病,咳嗽治了多年都没有治好。
这些年年纪大了,田秀娥的身体越来越差,好在李英高中毕业后回家务农,李萱也大了,姐妹俩都能帮着田秀娥操持家务。
前些天,张胜利和周玲的事情在阳曹村传得沸沸扬扬,李英一家心里都不好受,田秀娥的咳嗽就加重了。
现在张胜利忽然造访,让田秀娥和李萱都十分意外,又不好问。
“干妈,您都熬着中药喝呢,还说不要紧?”张胜利说道。
“中药...”田秀娥顿了顿,叹道,“不是我喝的,是英子喝的。”
“啥?英子咋了?”
张胜利忽地起身,吃惊地问道。
“没事,就是感冒了...“田秀娥又赶紧说道:“这两天秋凉了,英子不操心加衣裳,就着了凉。”
“这...”张胜利征询地看向李萱。
“我姐真的没事,就是感冒了。”
李萱说着,却蹙起了眉头。
“她人呢?”张胜利又问。
就见门帘一晃,李英走了进来。
张胜利抬头,顿时惊愕。
几天没见,李英瘦了一大圈,脸色也苍白得吓人,整个人都脱相了,没有一点往日的活力。
“你...你还好吧?”
张胜利怔怔地看着李英。
“我事,就是小感冒,吃点药就好了。”
李英朝张胜利尴尬地笑了笑,又转头说道:“萱子,咋不给胜利哥倒茶?”
“哦...”
李萱就赶紧去倒来了茶。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张胜利听了张卫东的话,心急火燎地要来给李英解释,可现在见了李英,看到李英的样子,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候,就听见院子里脚步纷沓,传来王桃香的声音:“亲家,你好些了没?我们一家子都来看你了。”
“哎呀,你们咋都来了?英子,萱子,快让你干爹干妈进屋坐!”
田秀娥不好再坐在炕上,就挣扎着起身坐在了炕沿上。
李英李萱就搭起了门帘,把张永泰一家子迎进了屋内。
张永泰闷头坐在椅子上,王桃香将手里的一包红糖放在炕桌上,对田秀娥笑道:“亲家,这是胜利上次给我买的红糖,我拿了些你和英子萱子喝。”
“我就是老毛病,又没啥大事,你们兴师动众的,真让人过意不去。”田秀娥叹道。
“前两天男亲家说你病了,我就说要来看你的,那天给你们家收麦的时候,我又看你气色也还不错...”
王桃香笑道:“今天刚好胜利回来了,说要来看你,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谁都知道,今天张胜利来看田秀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面子上总得找个由头。
“唉,胜利上班那么忙,还得抓紧时间学习考函授中专,收麦都没有回来,咋能为了看我专门回来一趟?”
田秀娥看向张胜利,叹道:“胜利,你干爹说,你考函授中专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就应该在乡上安心学习,咋能为了我的病耽误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