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昭德殿的门口。
马车上,男人的眼神奕奕,唇角微扬,好似对少女爱慕的心事很是好奇,望着姜书翎里的眼睛里都盛着她。
些许风流,些许玩味,些许试探。
还有隐藏在复杂情绪后的卑劣。
明知道小姑娘撒谎,却还是想听听她会如何撒娇。
他这么卑劣的,只是想听听,她是如何爱慕他。
即便是假的。
倒不是卑微。
只是身为太子爷的萧祁礼心底戾气和占有欲作祟,鼓鼓囊囊的在胸口,他想宣泄出来。
小姑娘骗他。
若是小姑娘知道,她压根没有骗到他会怎么想?
以她恃宠而骄的性子,只怕又会扯出另一个敷衍的回答,假装爱他,假装心里都是他。
而他会信她。
一次次,信她。
萧祁礼想了乱七八糟的一堆,只感觉心口麻麻地,每次见到翎儿与燕回程碰面,他就莫名其妙的不爽。
就莫名其妙的有股子气,憋在心口。
姜书翎感受着马车停下,靠在了萧祁礼的怀里,笑得温和。
“翎儿待字闺中时,害怕继母为难,常去父亲书房替父亲整书,研磨墨水,偶然一次看到了太子殿下批阅的折子…”说到这里,姜书翎眼眶又红了,委屈地望着萧祁礼。
萧祁礼从沉浸中回神。
姜书翎伸手,把萧祁礼的脸往自己的脸转。
两人说话,就得面对面。
不然,殿下怎么能看到她的委屈?
怎么能看到她哭哭呢?
哎呀,姜书翎咬唇又是一阵委屈。
“翎儿自知犯错,可那时年幼,谁都不敢说,殿下…越说下去翎儿就罪恶滔天了……”
萧祁礼反应过来,她所言的罪恶滔天。
换亲不敢说,是因为怕欺君。
虽然都是嫡女,但是临时换了。
虽然嫁入东宫的是元配嫡女,可还是临时换的。
陛下治罪,是治你曾有糊弄之心。
至于最后正确了没用,要是有心之人一说一挑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欺君之罪,严重可以诛九族。
不过如今不能了,姜书翎的九族萧祁礼也在内呢。
刚涉及欺君,这会又到了女眷偷看奏折…
按律,当诛。
“孤批阅的折子?”萧祁礼每日批阅处理的折子很多,有时候会直接朱笔随便一划,有时候又会认真说几句。
奏折门道繁杂,姜培临身为尚书省左侍郎平日里也是要整理门下六部的折子的。
层层递交,不太重要的,姜培临能做主的就不会再送到东宫或者太子面前。
不然地方官员大大小小的折子一道又一道依靠皇帝和太子每天批阅只怕是要过劳死。
所以,折子里写了什么能让小姑娘年少生爱慕?
萧祁礼好奇的凝着姜书翎。
“殿下说重写…”姜书翎有点难为情的应了一句。
萧祁礼愣了一下。
还以为是什么令她记忆深刻的注言,短短俩字怎么让她生就了爱慕?
“起初翎儿以为折子里的都是博文,再不行也是引经据典的……”姜书翎说到这里又欲言又止了。
她以为奏折里的东西能学习,其实就是些杂事。
被萧祁礼怒斥重写的那个折子,是父亲上折子提议整顿什么的策略,太子殿下不满意,直接就驳回了。
或许这折子里是有她可以学习的东西,可对于那个时候的姜书翎而言,就记得那朱笔写着的两个大字。
那字写的格外亮眼凌厉,姜书翎看一眼就很喜欢。
“殿下可知那会儿的翎儿就在想,批阅父亲折子的是何人?仅仅二字就能看出写字之人尊贵非凡,写的字这般龙飞凤舞,又不失凌厉漂亮,翎儿虽不懂朝政,却知道父亲位高权重,能批阅父亲折子的,只有您与陛下。”
“翎儿后面又想,定然是太子殿下的字,因为太子殿下那会儿写的字与现在比起来,凌厉漂亮中还透着一股稚嫩。”
“若是陛下写的,定然更霸气凌厉。”
“不过殿下现在写的字就一点都没有稚嫩的气息了。”
姜书翎说的头头是道,一点都没有掺假的。
“那翎儿是喜欢孤的字,并非爱慕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