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在这种狭窄爬升的路段稍一停留就会挡住后边队员前进的道路,没办法,只能继续向上爬了。这种连续不停地爬升大概又持续了十多分钟,当我的双腿都开始感觉到有些发酸之时,这段长城似乎也达到了一个阶段性的高点,一座称得上巍峨壮丽的敌楼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循着敌楼上前队队员的指引爬进了敌楼上到了二层,现在这里还有我们队的十几名队员,他们正在拍照留念。我向来时的方向望了望,雪天的能见度很差,但大体上还能看出我们停车之处算是山谷中半山腰的位置,那条盘山公路就是修建在这座山谷中唯一的道路。
山坡上树木的树干和枝条此时仍旧显露出深黑色,而地面上大部分的区域都已铺满了白色的雪花。远处的整个世界似乎正从彩色切换到黑白,唯一提醒我这依旧是那个我熟悉并热爱着的鲜活的世界的证据是近处城墙上泛着黄褐色的古旧墙砖。
我换到敌楼的另一侧向我们即将前往的方向望去,纷纷扬扬飘洒的雪花与浓重升腾的雾气阻挡住了我的视线,现在只能看到敌楼近处有一段连续的下坡路,能够看清的距离只有一百米左右。在这段缓慢下降的长城上有三四个我们队的队员正在吃力地前行着,把他们与周围世界区分开来的只有他们身上鲜艳的衣服和略显笨拙的移动姿势。
我呼出了两口哈气,查看它们的大小和消散的速度。凭经验判断,现在的温度应该还在零下十度以上,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下雪不冷化雪冷。现在的雪明显比我们下车时的大了一些,想到接下来的道路会在降雪的影响下变得更加难行,我就决定立刻出发,不在这里停留和耽搁时间了。
正当我要离开敌楼二层回到下层时,艾米开口喊住了我:“马克,来,帮我们拍张合影吧。”
这是个不好拒绝的要求,我只能走过去用她的手机给她和似水流年拍照。不过由于此时山上雾气渐趋浓重,背景中的远山以及长城都拍不清晰,只能把近处的人和漫天飞舞的雪花拍了下来。
“你说你们,光知道赶路,连个看风景的时间都没有,那你们出来还有什么意思啊?”似水流年不停地唠叨着,“咱们是出来玩的,不是为了走路而走路的。”
“可不是,我刚才看他刚上来没两分钟就又要走,真不知道急着要去干什么。”艾米也从旁附和道。
我见被她们无端指责了,就只好为自己分辩道:“嗨,我这不是怕一会儿雪下大了,路不好走嘛。”
“哎呦,那也不用你担心啊,这儿不是还有这么多的队员呢嘛。”似水流年不以为然地说道,“再说雪天也有雪天的乐趣。”说着她用手指着敌楼城墙上的一处垛口道,“你看这个,还不错吧。”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垛口处立着一个小雪人,高不过二十厘米左右,头上扣了一个瓶盖作为帽子,嘴上叼着根短树枝,左右两只手各执一根枯草杆儿,齐齐地指向了我们要前进的方向。小雪人身前墙砖的积雪上还被什么人用手写下了一行小字:高能预警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是你们堆的吗?不错嘛,很有艺术气息啊!”我不禁由衷地赞叹道。
“什么啊,不知道是他们谁堆的,我们也觉得堆得不错,有意思。”艾米接口说道,“应该是他们前边的某位队员堆的吧。
“噢,这个有点意思。”文泰这时也凑了过来看了看雪人,还掏出手机给这个小雪人来了个特写拍照。
“哎,出发了,别再耽搁了。”敌楼下的城墙上传来了领队纵横的呼喊:“咱们接下去的路程还很长呢,出发吧。”
“唉,好的。”二层敌楼上的十几个人纷纷答应着向楼下走去。
我们又开始了在城墙上的行程。下降,上升,再下降,我们在长城上行走着。雪中长城上的风景很美,照片效果往往奇佳,但雪中长城上的道路很难行,也很危险。越来越多的墙砖和台阶被愈来愈厚的积雪覆盖和掩埋,使我们看不清脚下的路,尤其是无法分辨出哪块砖头是松动的,哪块墙砖仍旧是牢固的,是可以用手扶或脚踩的。
我们只能在缓慢地行进中试探着,最省力的方法似乎是走前边队友刚刚走过的地方,有脚印可循。但这其实也很危险,因为有些前队队友走过的地方,那些落脚处的墙砖其实是松动的。如果不加分辨地快速踩上去的话,人照样会立足不稳,甚至是跌倒。一切都还要靠自己的双脚去踩踏试探才行,前人的足迹在这里只能当做参考,不能当做安全的标识。
渐渐地我已经计算不出自己走了多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