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公孙羊踉跄地后撤几步。
武人乱政,这个罪名可大可小。
但激起军变,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皇帝不可能为了几个文官,来与哗变的军队对抗。
毕竟军队才是皇权存在的底气和根基啊。
元子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今天这件事要是再闹大,无法收场,他也只能砍了他们这些文官的脑袋,来安抚魏武卒将士了。
“公孙相,还要继续追究吗?”
元子明一字一顿道。
“不了,老臣以为,张大将军也是爱国的,对陛下一片热忱,只是方式太过激进了而已。”
对方语无伦次道,“既然也没有酝酿成不可弥补的灾祸,理当从轻发落。”
元子明嘴角浮现起一抹从容的笑意。
老登,这下知道朕的厉害了!
“如此,让进入京师的将士,速归各部,张大杖责五十大板,扣除三个月俸禄,降一级贬为明威将军,褫夺虎符兵权,在家里禁足两月,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其余将士,不过只是奉命行事,一概不问。”
元子明正色道。
黄敬立马附和道:“陛下圣明!”
众人附和:“陛下圣明!”
文官们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这胳膊肘朝外拐,傻子都能看得出,皇帝这是在袒护张大。
带兵进长安,还围了政事堂,殴打宰相,居然才只是降了一级,暂时剥夺兵权而已。
可他们又能说什么呢?难道真要为了文官的面子,把五万魏武卒都杀头?
把人家惹毛,别说宰相,皇帝的面子都不见得会给。
公孙羊也在全身气抖冷了两秒后,颤声道:“陛下圣明!”
“好,那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只是听说政事堂已经将朕的新政政令,推往京师各衙门?”
元子明嘴角翘起道,“如此,那令各地着手执行吧!”
“陛下!”
公孙羊欲哭无泪道,“非老臣不见棺材不掉泪,要忤逆圣上,实在是这新政兹事体大,不可贸然施行啊,否则动摇国本,激起民乱,臣等万死难辞其咎啊!”
“陛下!”
这时,公孙羊身旁一个年轻的小官,突然呈上一份奏折道:
“豫州刺史、河南副都督司马仲本上奏,建议天子可在河南最富裕的汴州,试点施行新政三条,以观后效,再进行全国推广!”
“嗯?司马仲本上表,本相怎么不知道?”公孙羊一头雾水。
对方唯唯诺诺道:“这份奏折是今天早上刚刚送到的,还没有来得及送到相爷手里。”
“下官以为,汴州地处中原中心,四通八达,是漕运的中心地带,土地肥沃,商业发达,歌舞升平,百姓生活富裕,素来有不亚于江南的繁荣。”
“且汴州人口众多,洛阳贵为东都,有五十万人口,汴州竟有二十万之多,足可见其在我大魏各州县当中,也是名列前茅。”
“若是能在汴州试行成功,其成功经验,便可向全国推行,施行新政效果势必事半功倍,利国利民!”
对方连珠带炮说完这么多,字字珠玑。
公孙羊却不悦道:“你不过就是一个负责抄文书的文林郎,居然敢妄议朝政,给我出去!”
对方大惊失色,急忙跪下磕头道:“下官失言!请陛下责罚!”
元子明却乐呵呵道:“无妨,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在政事堂抄文书的小官,居然有如此见识!”
“下官王猛,关中人士,寒门出身。”
对方吞了口唾沫,眼神中迸发出精光,他煞费苦心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在皇帝面前亮一回相,
“是本次科举殿试的探花郎。”
“十日前,蒙朝廷恩典,任正九品的文林郎,在政事堂中书门下负责文书抄录。”
元子明想了想道:“朕想起来了,殿试一甲进士的第三,你的文章也是气势恢宏,很多考官都很好看你!”
“怎么才是个九品!公孙羊,你是怎么对待我大魏朝的栋梁之材的!”
公孙羊擦着额头的冷汗道:
“陛下,按照惯例,进士等朝廷授官,至少要等待数月乃至一年,授王猛为文林郎,是因为朝廷当下缺人,已经是破格提拔了。”
距离科举才结束没几天,很多进士都还在礼部等着朝廷授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