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丈夫理屈词穷,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反应挺快的王馥真,就急忙开口:
“赵书纪,您快坐!”
“海子,别愣着呀,快去给小惠和瑞龙洗点水果。”
赵瑞龙和二姐,当然是要跟陈海一阵推诿客气。
而赵立春呢?
他大马金刀的,坐到旁边病床上后,指了指王馥真。
“大嫂,这我就要批评你两句了。”
“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二十多年了吧?”
“当初,我跟老陈搭班子的时候,我可没少上你家蹭饭吃!”
“现在这儿一个外人都没有,你居然还叫我赵书纪,这未免也太见外了吧?”
病床上的陈岩石,再遭一锤。
自己刚才不是也叫了赵书纪吗?
所以赵立春显然拐着弯,在说自己太见外。
可是……
赵立春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自己跟他明明死对头啊!
居然不趁机落井下石,让自己彻底身败名裂,甚至羞愧难当、自寻短见。
反而在自己无人问津的时候,主动带着子女来探望,像老朋友见面一样。
顷刻间。
陈岩石的心里,突然很是羞愧。
至于王馥真……
她连忙笑呵呵的说道:
“咱们虽然不是外人,但这儿毕竟是医院呀!”
“要是让其他人听见我叫你立春,肯定会骂我不懂规矩。”
赵立春笑哈哈的说道:
“不叫我赵书纪,就是不懂规矩吗?谁规定的呀?”
“工作时间才称职务,现在是工作时间吗?不是吧?”
“所以谁要是敢骂你,你把他叫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媚上欺下。”
王馥真笑道:“没有谁媚上欺下。”
“真的吗?”
赵立春目光看向陈岩石。
这一刹那。
陈岩石真是羞愧难当。
媚上欺下的,不就是自己吗?
曾担任汉东省书纪,调任纪监总署后更加位高权重的钟正国,一个电话打来,自己就屁颠儿的帮大风厂脱困,这便是‘媚上’。
自己遵照钟正国的指示,为了保住大风厂改制这个政绩,不惜动用自身影响力,让众多企业事业单位,层层摊派、帮忙推销,这便是‘欺下’。
“立春,我错了!”
陈岩石干脆利落的突然认错,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谁也没想到,死要面子的他,居然不狡辩、不抵赖。
尤其是陈海。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让姐姐痛恨的‘老顽固’父亲,怎么不嘴硬狡辩呢?
然而这还没完。
“我现在特别后悔,我不该听钟正国的话,死保大风厂。”
“我后悔不该为了帮大风厂拉生意,到处打招呼托人情。”
“我犯了严重的错误,做了不好的表率,我必须要检讨……”
看着陈岩石一副懊悔不已模样。
赵瑞龙心里暗笑。
“能混到厅级的,果然都非同一般啊!”
“见风使舵、借坡下驴的功夫,哪儿是普通人能比的?”
“知道赵立春带着子女来探望,没有搞出大阵仗,话里话外还很念及旧情。”
“这老家伙显然明白,赵立春并不想落井下石,是要趁机拉拢他,所以……钟书纪就成钟正国了!”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钟正国虽然级别更高,但却远在燕京,梁群峰又病退了,汉东如今是赵立春说了算。”
“如果不想被穷追猛打,搞得身败名裂、晚节不保,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认错悔改,抱上赵立春的大腿!”
“况且刚才赵立春,不是已经重重表扬过他儿子陈海吗?既然女儿陈阳已经彻底无法挽回,岂能不保儿子陈海的前程?”
赵瑞龙正暗暗感慨。
病床上的陈岩石,已经老泪纵横。
“……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像以前那么好使,年老昏聩、头脑糊涂的干出这种事,我真是对不起组织、对不起人民!”
“下午在我家门口,被一大群人围着,哭天喊地的求我帮忙,我就深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
赵立春递上纸巾。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