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
三楼。
透过宽大的雕花窗棂,江面景色一览无遗。
“今年的龙舟赛,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说话的男子年若三十,身穿锦衣,手执折扇,看着对面的人笑道。
燕长卿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扫过窗外,一派和乐热闹景象映入眼底。
语气平和:“甚好,到处可见一番用心,若朝廷上下,各地官吏都能如沈大人一样恪尽职守,为百姓着想,何愁国家不兴,百姓不富。”
沈行简不卑不亢,起来躬身答谢,“殿下谬赞,这些都是臣的分内之事。”
“你就别谦虚了,若不是你忍辱负重,不同流合污,高家两父子也不会这么快被绳之以法。”
接话的是楚千墨,他吊儿郎当独坐长廊栏杆下,左手搭在曲起的左腿上,右掌端起搁在一旁的茶杯,轻啜一口。
“嗯,还得是雷州特有的‘绿云翠’,比那碧螺春、雨前龙井好喝多了。”
燕长卿闻言眸光一斜,凉凉开口,“也不知是谁,死皮赖脸,把本王御赐的三斤雨前龙井都刮走了。”
楚千墨嘻嘻赔笑:“我那是为了孝敬师父,你也知道,他老人家最爱喝雨前龙井了。”
“我府里还有两斤绿云翠,楚公子要喜欢,我都献予你品尝。”沈行简开口道。
“这怎么好意思。”
楚千墨眼神一亮,一副使不得的表情。
沈行简摇着折扇,笑道:“听闻楚公子出自神医谷,医术了得,家中老母身患有疾,这一年多来吃寝不安,我心甚忧...”
楚千墨意会地一拍膝盖:“明天我就去府里替你母亲诊治诊治。”
沈行简笑意盈盈地合上折扇,“那就有劳楚公子了。”
这时。
燕一从外面走进来,恭敬抱拳,“主子,属下有事禀告。”
说着,还看了一眼沈行简。
沈行简轻咳一声,“既然殿下有要事,下官就先告辞了。”
包厢里剩下三人。
燕长卿往椅背一靠,“是否南越那边传来消息?”
“殿下请看。”
燕一从胸襟摸出一张信条。
燕长卿接过信条,缓缓打开。
楚千墨见他眉目沉凝,“发生什么事了?”
燕长卿放下手中信条,低沉道,“信中说,南越最近动静可疑,他们四处搜罗硝石,数量之巨,令人费解。”
“硝石?”楚千墨双手抱胸,“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十之八九是冲着北燕来的。”
北燕紧邻南越,近八十年来,两国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淳王勾结南越巫蛊,而这背后有南越皇室的手笔,可见南越已不安偏于一隅。
燕长卿收起信条,沉吟道:“看来,本王得亲自去一趟南越境内查探。”
楚千墨挑眉:“南越一直视你为眼中钉,你这是羊入虎口。”
楚一一脸担忧:“楚公子说得对,南越诡计多端,之前还害殿下中毒,殿下请三思。”
燕长卿起身,负手站在窗边:“不必多说,本王意已决。”
语气不容置喙。
燕一转而看向楚千墨,示意他劝一劝。
后者无奈地摊开手。
“燕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主子,年纪轻轻,个性固执得跟老头子差不多,谁劝也没用。”
一手吊儿郎当搭在燕长卿肩膀,另一手用力拍两下他的胸膛,楚千墨表情揶揄。
“南越静悄悄,必定在作妖,也不知道暗里藏着什么阴谋,我们英勇的御王殿下,是不可能安心坐在这里的。”
以楚千墨对好友的了解,这趟南越之行,燕长卿非去不可。
与其说他不担心,倒不如说他对燕长卿的能力有信心。
就在这时。
下方忽地传来喧嚣。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掉江里去了。”
——
“三娘,三娘,你怎么这样傻啊!我救不了你,我该死啊!”
浅滩上。
男子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上下湿透,很是狼狈,伏身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颤声哭喊。
那女子也是从头到脚浑身湿透,濡湿发丝贴在惨白的面色上,双目紧闭,胸口没有一点起伏。
四周围了一圈人。
“可怜啊,看她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