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时节。
仲夏之交。
天空铺上灰蒙蒙一层,酝酿着久违的甘霖。
到了中午。
云层翻卷,雨丝从空中飘摇而下。
锦绣走出堂屋,湿润的风吹拂到脸上,一阵凉爽。
谢天生和谢福生一人撑着一把伞跑来。
“家里有没有油纸?棚顶漏雨。”
他们在棚下磨豆浆,水从缝隙渗落。
锦绣当下走到仓库,从商城购买了一叠油纸。
“油纸是之前买的,这段时间太忙,差点忘记了,现在可以铺上吗?”
“不碍事,这点雨还不算很大。”
谢天生笑着接过油纸。
谢福生去拿梯子。
“我去后院瞅瞅。”
谢老头担心家里的牛和驴,撑着伞去了后院。
棚子分隔成两个栏,左边圈驴,右边圈牛,互不妨碍。
谢老头将它们侍候得很好,一驴一牛看起来壮实又健康。
雨水顺着缝隙滴落在干草堆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老牛悠哉悠哉嚼着嘴里的禾秆草,毫不在意。
驴子则有点焦躁,甩动着尾巴,频繁挪动位置,试图避开滴水的区域,看到谢老头,迈着步子走近,碰了碰他粗糙的手掌,哀怨地啊啊叫着。
“哎呀呀,对不住了。”
谢老头安抚地摸摸,转身去了小作坊。
谢天生谢福生在铺油纸。
也不知锦绣从哪儿买的,恁大一张,展开铺上去,四角用重物压住,再也不漏雨了。
谢老头让他们给牲畜棚也铺一张。
到了下午。
小雨变成瓢泼大雨。
锦绣在房里写写画画,放下笔,撑着脸颊,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
想着在雷州抄书的谢锦南。
不免有点担忧。
发了一会呆。
起身走出去,来到灶房。
田婆子正在泡黄豆。
“明天要不要多做两板绿豆腐呢?”
下雨,村民买豆腐的热情不减。
今日做了两板绿豆腐,四板白豆腐。
天气热,清爽凉喉的绿豆腐越发受欢迎,早早卖完,后面还有很多人在问。
锦绣一笑:“那就多做两板。”
斑鸠叶最多长到9月份,再卖一个月差不多了。
田婆子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啧,这雨也太大了,锦南今晚能赶回来吗?”
锦绣也不放心,嘴里却道:“奶不用担心,相公心里有数的,大不了在雷州住一晚。”
吃完晚饭。
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豆大的水珠砸在鹅卵石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幸好院子铺了鹅卵石,不用到处都是泥泞。
放眼望去。
整个村子笼罩在雨幕中,朦朦胧胧一片。
谢锦南果真没有回来。
这还是锦绣第一次,一个人入眠。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听着外面的暴风雨声,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天。
雨小了许多。
吃过午饭。
锦绣在灶房熬药。
“锦南回来了!”
听到田婆子的声音。
锦绣立刻丢下火钳,跑出去,看到那道修长玉立的身影,好好地站在那儿。
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上前拉着他的手,兴匆匆道:“相公这么早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到晚上才回,昨天下那么大的雨,我们都很担心。”
谢锦南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放心不下,所以早些回来,让你担心了。”
“路上还好吧,昨晚你是不是住的客栈?”田婆子问。
“没有,我去朋友家住了一晚。”
“那就好,我多怕相公逞强,下着大雨也要赶回来。”小女儿姿态地晃了晃他的手臂,“相公吃了吗,我给你煮个面条。”
“没有。”
“走,先换身衣裳。”
因赶着回来,他午饭还没吃,即使戴了斗笠和蓑衣,身上仍避免不了被雨水打湿。
谢锦南回房换好衣服,然后到灶房帮忙烧火。
往灶膛里塞一根柴,抬头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