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昼看着窗外的天空,由于正值隆冬,夜晚的时间总是很长,就像现在,天虽然只是蒙蒙亮,但是她知道,实际上已经六点多了,因为她能够隔着门听见仆人们的对话。
“真累人,这块地可真难拖。”
“别说了,我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擦这块玻璃了。”
“不知道约翰怎么想的,干嘛把房子搞得那么大······怎样?房子大,鸟就变大嘛?”
“吼,被亚历山德拉听到,你就死定了。”
“怎样,我又不怕她。”
“是啊,你不怕她······是谁在亚历山德拉来的时候,屁都不敢用力放的。”
“原来你听——咳,我、我那是肚子不舒服。”
“我看不是肚子不舒服,是屎被吓出来了吧。”
“随你怎么说,不过话说回来,之前没见过你,你是被喊过来打扫的吗?”
“是啊,自从国王天天过来开始,亚历山德拉就恨不得把地上打上一层蜡表示自己工作认真,我就被赶过来干这个了,你是一直在这里的吗。”
“是啊,从我学会睁眼开始,我就开始干这个了。”
“所以亚历山德拉一直都是这么臭屁的吗?”
“怎么可能,要不是王后需要女官,哪里轮得到她说话,以前在宫廷里,都是迪亚娜夫人和乔安娜夫人说了算的,她们两个才懒得管玻璃擦了几遍呢。”
“那以后不会都要亚历山德拉说了算吧。”
“我要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不在这里擦玻璃了。”
“唉,真是的,好端端地结什么婚嘛。”
“怎么了?”
“我在圣东日的阿姨家的房子被吕西昂那边的人给烧了,她带着我两个表妹坐船过来投奔我妈,现在一家子挤在我的房间里面,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会被吕西昂那边烧啊?”
“还不是因为国王抢了奥地利公爵的准儿媳妇,吕西昂是他的一块飞地,听说两边都快要打仗了······唉,估计我阿姨再也回不去了。”
“别这么想,说不定会打赢呢。”
“打赢了地也不会是我们的,到时候领主多半又会重新卖一遍地,我阿姨她钱全都用来坐船了,哪里还有钱买回自己的地。”
“唉······”
“你们在说什么!”
亚历山德拉的声音传来。
房门外一时安静下来。
“没说什么,亚历山德拉夫人,我们在聊天气。”
“非常晴朗的······嗯,黎明。”
“工作时不准聊天,也不准聊天气!”
“好的。”
门从外面推开,亚历山德拉轻手轻脚地转动门把手,往房间里谨慎地看了一眼。
柔软的床铺上,布兰切特小姐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呼吸悠长又有规律。
亚历山德拉放下心来,她关上门。
她扫过两名战战兢兢的女仆,心中的骄傲越发膨胀,在她看来,也许布兰切特小姐未来会成为王后,但在现在,她仍旧只是一个初入宫廷的女孩,既不能肩负大任,也无法发号施令,因此需要她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亚历山德拉微微抬起下巴,告诉两名女仆她们不用继续干活了,因为她已经替她们换了个新的工作——去庭院里打扫积雪。
两名女仆立刻脸色惨白,很明显,拖地和擦玻璃虽然辛苦,但和在隆冬时节打扫那硕大的庭院里的积雪相比,至少是一份安全的工作。
她们连忙哀求亚历山德拉收回安排,但亚历山德拉紧绷着下颌,不容反驳地让她们赶紧离开,以防打扰还在休息的······
“什么事啊?”
好吧,现在不用防止了。
亚历山德拉冲那两名女仆瞪了一眼,转过身朝刚从床上下来的伊莎·布兰切特走过去。
“布兰切特小姐,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您尽管好好休息吧。”亚历山德拉说。
陈昼看了她一眼,“是吗?可是我看她们两个哭得很伤心,既然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就放过她们吧。”
“虽然不是大事,但是她们的态度实在轻浮。”亚历山德拉语重心长地看着她,“英格兰宫廷是个严肃的地方,就这么算了的话,会让人认为您太过纵容仆人。”
陈昼凝视着她,长久没有说话。
亚历山德拉背挺得直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