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昼将大小适中的鹅卵石倒进缝制好的布口袋里,用手捏了捏,确定软硬度合适后,用针线将口袋缝好。
她掂了掂手心里的石头包,总觉得似乎还差点什么,想了想后,又在收口的位置用针线牢牢地扎了根绳子,并在绳子的末尾处留下一个刚好可容一只手伸进去的绳套。
很好,大功告成。
陈昼满意地将这个简易的“中世纪悠悠球”放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这也是唯一不会被阿希姆翻到的地方。
在阿奎莱亚,她听柳德米拉说阿希姆的生日在五月的最后一天,但她一直对给阿希姆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有些纠结。
她以前送礼物的对象都是父母还有老师同学,送礼物的思路也很明确,父母送按摩枕老师送水杯同学送爱豆小卡,一送一个准,但是对于阿希姆,她却头一次遇到了困难。
老实说,她很想把世界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送给阿希姆,但她又觉得,自己送的礼物不能只是为了讨阿希姆欢心,得兼具些实用性才行,根据他们一路上走来的艰难险阻,她认为这个礼物最好是安全方面的。
她起初想给阿希姆送个十字架保佑一下,但这东西好像没法像寺庙里的平安符求来,倒不是说她没办法亲手做一个,但且不论一个无神论者做出的十字架的实际效力究竟有多少,光是考虑到阿希姆对于宗教方面暧昧且可疑的态度,她怀疑即使十字架真的对他有用搞不好也是副作用。
陈昼想到的第二个礼物是一件皮甲,她在阿奎莱亚的时候看到有人穿过,自此以后就念念不忘,在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还试图买过一小块牛皮,考虑到自己粗糙的手艺,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不考虑做任何涉及,只做最简单的款式,即在牛皮中间挖一个洞,作为头的入口,然后两边对折裁剪开,留出两只手伸出的空隙后缝制。
然而即使是最简单的计划,实际操作却也是状况多多,首先她没有合适的工具,她借来的剪刀是这个世界上距离“锋利”最遥远的东西,说老实话,它和柴刀的区别只在于有两块刀刃,几乎不提供任何剪切力,全部都凭摩擦力来硬生生将物体磨开一个缺口。
然而这些困难和她在缝制这一环遇到的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在弄断了第十根针也没能把牛皮穿透反把自己的手扎出一个洞后,陈昼彻底被针线活惹恼了,她生气地要来了锤子和钉子,然后将麻绳(因为普通的线根本没办法对抗牛皮的强韧)顺着孔捅进去,然后使劲地打了个死结。
陈昼拿着成品,作为它的制作者,她也不太好意思称它为一件铠甲,因为牛皮缺乏柔软而充满韧性,因此几乎不能呈现出一件衣服该有的形状,如果这样委婉的表述还是难以理解,不妨想象两块门板系在一起的样子。
陈昼只看了一眼就彻底打消了将它送给阿希姆做生日礼物的念头。
思来想去,她就想到要给阿希姆做一件防身的武器,自从那把漂亮的宝剑落在拉涅罗的手里后,阿希姆趁手的武器就只剩下一把匕首,俗话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看阿希姆拿着把可怜的小匕首跟人家舞刀弄枪的,陈昼总觉得有些不太安心,但她又怕阿希姆用锐器伤到了人,最后只能想到这种朴素的角速度武器······
阳光从窗框内渐渐消失,陈昼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阿希姆。
难道又临时去买什么东西了?
陈昼从椅子上起来,走向门口,准备到旅馆下面看看,她刚一开门,一个重物就贴着门倒了下来,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传了进来。
“谁啊!”陈昼强装镇定,一边问道,一边倒退着将背抵在餐桌上,手摸向台面上阿希姆留给她的木剑。
然而当她看清门口倒下来的物体时,她警觉的目光顿时破碎了。
陈昼丢下剑,她扑到阿希姆身边,不知从哪来的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冷静,她一把捏住阿希姆还在大量失血的血管,湿润黏腻的血让她的动作好几次打滑,但是她一次也没让它从自己的指尖溜开。
阿希姆仰头看着她,脸上是一种令人害怕的灰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陈昼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了他的意思,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好好地活下去。”
她这样说着,用牙齿撕下来自己衣袖上的一块布,因为用力太大,她的一颗牙似乎松动了,淡淡的铁锈味充斥着口腔。她用布条将阿希姆巨大到令人绝望的伤口上方的血管勒得像香肠一般铁紧。
陈昼没有停下,她继续撕咬下更多的布条,然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