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德年间,在那北方山脚下的小小村落里,住着一位名叫钱福的猎户。这钱福,身形魁梧壮硕,满脸的络腮胡子,配上那一双总是透着精明与狡黠的眼睛,活脱脱一副粗放的山野之人模样。
他平日里最是看重钱财,为了几两碎银,哪怕与邻里争得面红耳赤也在所不惜,在村子里的名声也不算太好,众人皆知晓他的贪财秉性。
一日,钱福正为着一笔久久未能收回的赊账而心烦意乱。那笔账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他独自一人闷坐在昏暗且略显杂乱的屋内,桌上摆放着的烈酒已经被他喝了大半,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未能驱散他心头那如阴霾般的烦闷情绪,反而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就在这时候,那平日里在村子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总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表兄钱贵,竟一反常态地登门拜访。钱贵一进门,那贼溜溜的眼睛便不停地在屋内打转,脸上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不怀好意的笑。
他几步走到钱福跟前,拍了拍钱福的肩膀,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开口说道:“表弟啊,我手头最近紧得很,不过呢,我有一头跛脚的毛驴,你拿去抵债吧。”
钱福抬起头,瞧了瞧钱贵那副德行,心里虽对这头毛驴满是嫌弃。只见那毛驴瘦骨嶙峋,身上的毛也参差不齐,跛得厉害,走起路来一颠一跛,模样实在可怜。可一想到或许能将其换些银钱,哪怕不多,也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便咬咬牙应了下来。
钱福将毛驴牵回家后,不知怎的,心里头总是隐隐不安。那毛驴被拴在院子的角落里,它的眼神呆滞无光,仿佛藏着无尽的哀愁与秘密。
每次钱福路过它身边,与它的目光对视,都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让他忍不住打个寒颤。
三更半夜,万籁俱寂之时,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钱福躺在床上,刚要迷迷糊糊地睡去,忽然间,一阵阴森森的轻声呼唤在床边响起:“钱福,钱福……”
钱福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望向四周,只见那跛脚毛驴竟不知何时挣脱了缰绳,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床边,而且口吐人言!
钱福吓得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究竟是哪方鬼怪?为何会出现在此?”
毛驴悲悲戚戚地开口说道:“我本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小贩,每日走街串巷,只为赚些糊口的钱财,却不幸遭奸人残忍谋害。那伙恶人不仅夺走了我的性命,死后还对我施了恶毒的咒语,将我化为这副模样,让我世世代代受苦受难。今夜,我特来托梦于你,你万不可再饮那酒,否则必有大祸临头。”
钱福满心惊恐与疑惑,还想再问个究竟,可眨眼间,毛驴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钱福哆哆嗦嗦地起身,发觉枕边早已被冷汗湿透,而梦中那惊悚的情形却清晰地印在脑海,让他难以再次入眠,只能心惊胆战地坐等天亮。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钱福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将昨夜梦中之事告知了钱贵。
钱贵一听,顿时捧腹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表弟,你是不是被梦吓糊涂了?一头驴怎么可能会托梦?你莫不是睡迷糊了,说些胡话来诓我。”
钱福看着钱贵那夸张的模样,心里却明白此事绝非那么简单。他深知自己平日里虽爱财,但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如今这离奇的梦境,定是有什么缘由。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决定前往村里找那颇有些名气的神婆刘姥姥。刘姥姥住在村子的东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平日里总是穿着一身深色的衣衫,眼神深邃,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钱福一路忐忑地来到刘姥姥家,敲开了门,见到刘姥姥后,便结结巴巴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
刘姥姥听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事绝非寻常,那毛驴既然来托梦,必然有其缘由。依我看,你平日里喝的那酒,恐怕是有大问题。”
钱福一听,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当即决定暂时不再沾酒,以免招来祸端。
一日中午,阳光炽热地洒在村子的小道上,钱福去村中与友人相聚。一路上,他都心不在焉,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刘姥姥的话和那夜的梦境。偶然间,当他路过村子的集市时,听闻不远处有一酒贩正与人激烈地争吵。
那酒贩面色煞白如纸,身体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