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从身体上的电击余震中恢复过来。刘同在我侧身留下的伤口实际上是最小的,相比之下,我的肩膀和手上的伤更为严重,但这些疼痛与每几个小时一次的全身麻痹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我侧躺在好那一边,当护士带着一脸开心的香菱进来时,我慢慢坐了起来,注视着她手中的小容器。自从我成为战士的第一周以来,香菱就消失了,我几乎忘了她。
看到她现在出现,让我回想起了与吴倩和方妍关于情人有管理员的对话,以及罗茜告诉我的关于安排上阳人恋人的中介。
我对香菱知之甚少,但她一直对我很好,不过这点有限的信息让我感到不安。特别是她自从我的第一场比赛后就没有再关心过我,这让我对她此次出现的目的产生了高度怀疑。
“嗨,亲爱的。”她用欢快的声音说道,把绿色的容器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我给你带来了一些强身健体的补品。”
“谢谢。”我用肘部支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面对她。
“你感觉怎么样?”香菱拖过一把未用过的访客椅,坐在我对面。
“顺便说一句,你昨天的表现很棒。说实话,我本来是赌你输的,但你一如既往地让我惊叹。你简直就是为角斗场而生的。”
她这一连串的明褒暗贬在我看来更像是侮辱,我感到很不自在。昨天战胜刘同并没有给我带来胜利的喜悦,而被说成是为角斗场而生也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事实上,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些战斗和围绕它的繁琐政治。
我仔细打量着她那双固定在我身上的深色杏仁眼,试图弄清楚她此行的目的。
“嗯,谢谢?”在一段尴尬的沉默后,我勉强回应道。
香菱长时间地盯着我,最后终于开口了。
“我只是来看看你,并告诉你我们下羽人有多么为你骄傲。你知道,作为第一个在打了前三场比赛后就加入军队的下羽人,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壮举。我们都知道,你的上阳主人会提名你,所以你的最后一场比赛其实只是走过场而已。”她说,这些话让我大吃一惊。我坐得更直了,手和肩膀的钝痛与昨天的痛苦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什么?你是说上一次这种情况发生是在一百年前?”
“差不多。已经很久很久了。”她点头,带着钦佩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禁怀疑她是否知道盛图南在比赛前一天削弱了刘同的信心,但从她崇拜的神情来看,她似乎并不知情。“而且,观众们非常喜欢你。下羽人和上阳人都对你着迷。你已经成为他们的宠儿了。”
她的话让我回想起比赛后那些狂热的呼喊。这是真的吗?是因为我成为战士后的前三场比赛都赢了,他们才喜欢我的吗?
“嗯,香菱,对不起,我现在真的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说,一股抑郁的情绪涌上心头。
“好的,我理解。这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承受。我一会儿再来看你,江雨柔。”她起身离开时并没有表现出不悦,但随之而来的寂静并没有让我感到好受多少。
这些年来看着比赛,我总是怀着决心要成为那些勇敢而强大的战士。现在这一切感觉如此不真实,像一个遥远的梦。我记得自己曾经看着他们,渴望成为他们那样的人,甚至更好。我从未意识到幕后有那么多的谎言和操纵,比赛被操控,上阳人的影响力才是真正重要的。
这一切让我感到无比无力。我是凭自己的实力赢得比赛的吗?唯一能自信地说我赢了的比赛是第一场。
敲门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抬头看到盛图南的一名司机走了进来。大力立即开始收拾我的衣服和香菱给我的补品。
“江雨柔小姐,您已经可以出院了,盛图南大人现在在家等您。”
我慢慢坐起来,穿上鞋子。当然,我必须回家,但为什么我感到如此犹豫?
想到盛图南,我感到非常矛盾。盛图南有一面是我无法不喜欢的——他脆弱而体贴的一面,把我当作平等的伙伴而不是奴隶对待。但最近,我看到了他另一面,那是一个令我害怕的他。
他对刘同的公然滥用权力,以及他对自己将数千名下羽儿童带到这里做奴隶感到满意,这让我非常愤怒。说实话,我真不想这么快就面对盛图南。
但上阳人想要的,他们总会得到。
大力护送我上了他的飞行器,几分钟后我们就到达了盛图南那座广阔的庄园。我一跨过门槛,侍女就迎了上来,领着我穿过一条我不熟悉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