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被猛地推进了那辆大型黑色轿车的后座。当我好不容易挤进后面时,乔磊和雷轰也被粗暴地推了进来。
雷轰因为个子太高,不得不弯下腰来避免撞到车顶。他弓着背,脸上挂着一副难以捉摸的阴沉表情。从警察给他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起,他就封闭了自己的情感,一直保持着沉默。
我的手也被铐住了,只能不停地在座位上挪动身体,试图找到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我不知道这趟旅程会持续多久,周围的执法人员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我们。
在尝试用他们显然听不懂的语言交流失败后,我也选择了沉默。
我开始仔细观察每一个执法人员的脸,他们都是生活在这个下羽地区的普通人。我开始琢磨,他们是否也像我们一样被划分成不同的类别,只为某个特定的“三位一体”服务?还是说,这里的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这时,一位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眼神深邃的军官看向了我。他的头发在两侧已经开始泛白,眼角也爬上了淡淡的皱纹。他看起来和我记忆中父亲的年纪差不多。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微微动了动身子,我注意到他的手正悄悄移向腰间的手枪。
他是不是把我当成了敌人?
我心头一紧,赶紧移开了视线,转而望向面包车那昏暗的窗户。当我看到周围耸立着的灰色高楼大厦时,眼中不禁充满了惊叹。
这里在某种程度上让我想起了上阳北部的城市中心。到处都是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它们组成了各种图案,点缀在大小屏幕上。正如乔磊所说,这里的语言对我来说很陌生,应该是英语。
我们经过了许多不同形状和大小的车辆,但它们都是靠四个轮子在道路上行驶的,和上阳的悬浮滑行车完全不同。
我注视着人行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群,这里的人种多样性远远超过我们在奴隶区所见到的。我看到了穿着专业西装的高个黑人,他们与肤色较浅、头发乌黑顺直、眼睛细长的人并肩而行;还有那些白皮肤、金发碧眼的人,让我想起了上阳的人。
然而,这里大多数人的头发都被染成了各种独特的颜色:粉红、灰色、银色。我看到一群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他们中的一些人把小棍子放在嘴唇上,吐着烟雾。
他们背着背包,穿着短裙制服,笑着交谈,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毫不在意。
我从未见过人类如此无忧无虑的样子。
他们中的一些人让我感到一阵刺痛,我不禁想,如果我没有在七岁时被带走,也许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自由自在。
“瞧,那边有户人家在散步呢。”乔磊压低声音,他的目光也被路边温馨的家庭场景吸引。
在上阳,看到上阳家庭手牵手漫步于城市之中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对人类而言,这似乎成了难以企及的“奢侈”。
当我目睹一位年迈的父亲牵着女儿的手安全过马路,而母亲则牵着儿子的手紧随其后时,我的心猛地一颤,瞬间忆起了远方的家人。这幅画面既让我感到温暖亲切,又带来了一丝隐痛,内心的渴望逐渐被不安所取代。
我们驶离了繁华的城市,转入一条看似通往未知的双车道公路。车内静谧无声,只有凝视的目光和仿佛永无止境的车程。突然,我留意到远处停着一辆庞大的白色带翼车辆,周围还散落着多辆相似的车辆在柏油路上,一股莫名的恐慌悄然爬上心头,我担心它们是否就是即将把我们遣返上阳的飞船。
这时,一名军官正用一个小型黑色通讯设备低语,声音断断续续,我几乎听不懂她的言辞,但“囚犯”、“外国人”和“运输”这几个词却清晰地触动了我。雷轰曾提及,我遗忘的中文记忆会渐渐复苏,我渴望那一刻能早日到来。无法与他们沟通让我倍感沮丧。
随后,我们被从面包车上拽下,带到一处通往那艘巨型白色飞船的小楼梯斜坡前。飞船拥有庞大的椭圆形机身,两侧伸展着宽广的机翼,宛如一只蓄势待飞的巨鸟,这是我从未见过的飞船类型。
我双脚用力蹬地,试图挣脱军官的拉扯,却引来众人举枪相向,我瞬间僵立原地。
“他们要把我们带回上阳吗?”我惊慌失措地向乔磊和雷轰询问。
“我不觉得这是宇宙飞船,记得吗?下羽尚未发展到能进行太空旅行的程度。”乔磊的回答带着一丝犹豫,却并未给我带来多少宽慰。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被迫登上了这艘大船。船舱内设有两条长长的过道,两旁排列着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