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原本安宁善良得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小镇,是如何在刹那间沦为了人间炼狱。那一日,晨曦初露,暖金色的光辉轻柔地洒在自家小院,仿若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我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逗着圈养的几只小鸡,它们毛茸茸的,欢快地在我脚边跑来跑去,时不时用尖尖的小嘴啄啄地面,寻觅着吃食,发出 “叽叽喳喳” 的悦耳叫声,仿佛在演奏着一曲清晨的欢歌。妻子在一旁晾晒着刚洗净的衣物,微风轻拂,衣袂飘飘,带来阵阵清新的气息,那洁白的床单随风舞动,如同灵动的旗帜。弟弟王晓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攥着一把新采的野花,五颜六色的花朵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他嚷嚷着要给妻子插在花瓶里,那股子热情劲儿逗得妻子咯咯直笑,温馨的画面如同最美好的画卷,烙印在我的心间。
然而,变故毫无预兆地降临。先是一阵低沉而沉闷的轰鸣从天边滚滚而来,仿若远古巨兽的咆哮,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那声音起初像是从遥远的山谷传来,闷闷的,却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力量,逐渐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仿若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紧接着,湛蓝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吞噬,阳光被无情地隔绝在外,原本明亮的世界瞬间被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伸手不见五指。恐惧的阴霾迅速笼罩了每一个人,惊呼声、呼喊声、哭叫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往昔的宁静。
“怎么回事?” 我惊慌失措地看向妻子和弟弟,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每个字都带着颤音。还没等他们回应,一股刺鼻至极的血腥与腐臭混合的气息便汹涌袭来,熏得人几欲作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妻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像一张脆弱的白纸,她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入我的肉里,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那眼神仿佛在向我求救,又似在询问这突如其来的噩梦何时才能结束。弟弟也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尽管身躯也在微微颤抖,他咬着下唇,试图用这小小的举动来给自己壮胆,可我分明看到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当我们冲出家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曾经熙熙攘攘、充满欢声笑语的街道,如今荒芜寂静得如同死寂之地。地上铺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肢体扭曲变形,有的躯干与四肢分离,内脏散落一地,那暗红色的脏器在血泊中显得格外狰狞;有的头颅破碎,面目全非,鲜血在地面肆意流淌,汇聚成暗红色的血泊,黏稠而刺眼。一家老小横七竖八地倒在那里,不远处,一个小女孩平日里最爱的布娃娃浸泡在血水中,脏兮兮的,那曾经明亮的眼睛此刻仿佛也在无声地哭诉着这场惨绝人寰的灾难。旁边的店铺,招牌摇摇欲坠,在风中发出 “嘎吱嘎吱” 的悲鸣,门窗破碎不堪,玻璃碴子散落一地,在微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货物散落一地,老板倒在柜台前,手里还握着算账的算盘,算盘珠子滚落得到处都是,见证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
“咱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我强忍着悲痛与恐惧,当机立断,拉着妻子和弟弟,朝着镇中心的广场跑去。一路上,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每一声都像是砸在心头的重锤。路过邻居老李家时,他家的房子已经塌了一半,老李的腿被压在废墟下,拼命地呼喊着救命,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求生的渴望,让人听了揪心不已。我犹豫了一下,想要上去帮忙,可妻子紧紧拉住我,泪流满面地说:“咱们救不了他,快走,不然都得死!” 我咬咬牙,含着泪转身离开,那一瞬间,心中满是无力与自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得不强忍着,因为我知道,此刻的我们,自身难保。
当我们赶到广场时,这里早已乱成一锅粥。原本是大家休闲娱乐的好去处,如今却成了绝望的深渊。嘶叫声、哭泣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交响曲。广场中央的喷泉,此刻流淌的不再是清澈的泉水,而是血水,水中漂浮着各种杂物和尸体,惨不忍睹。一个小孩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已经破碎的风车,那风车的碎片划破了他的小手,鲜血直流,可他却仿若不知疼痛,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
“这到底是什么邪门事儿啊!” 一个老者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双手不停地颤抖,他那干枯的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着,像是在质问上天。旁边的年轻人双眼通红,像是燃烧的炭火,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