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随即我明白过来,潜意识中的念头虽然外显了出来,但仅仅冒出一点,随着手腕的疼痛愈加剧烈,意识快速清醒,自我保护的本能瞬间夺回了对大脑的控制权。接着,她应该不假思索地做出求生举动了。
&esp;&esp;“是我自己报的警。”
&esp;&esp;果然。
&esp;&esp;难怪从医生和她母亲那里听到的消息都是警察接到了一位女士的报警电话,这位女士匆匆地报出了一个方位,大声地呼救了一句,然后就没了声音。
&esp;&esp;警方根据不多的线索,找到许露的家并将她救出。
&esp;&esp;当到她家的时候,家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已经昏迷的许露。
&esp;&esp;事后警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房屋,当天没有其他人出入的痕迹,刀片就掉落在她的脚边。
&esp;&esp;种种迹象表明,那位未讲明身份,只报出了地址的女士,就是她自己。
&esp;&esp;她家里,没有别人。
&esp;&esp;不会有别人。
&esp;&esp;不过换个角度想,也有积极的一面。
&esp;&esp;这件事至少证明了她求生意志仍旧强烈,无论潜意识中暗涌过多少悲观的感受,但活下去的希望也同样潜藏在她的内心。只要她自己没有放弃,就有一线希望。
&esp;&esp;我的内心也被这一线希望所触动。
&esp;&esp;我鼓励她多向我阐述一些故事,好让我能够更加准确地判断她的情况。于是,她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描述自己的生活,一会儿抱怨某个合作伙伴,一会儿又说到自己领养的一只野猫,好像完全不知重点,又好像都在不自觉中透露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esp;&esp;忽然,她停下了。
&esp;&esp;她没有再说,我也没有开口。
&esp;&esp;然而,我们两个好像都感受到了什么无须言明的感受。
&esp;&esp;在她的描述中,有工作,有旅行,有见闻。
&esp;&esp;但,唯独没有人。
&esp;&esp;无论是恋人、亲人,还是朋友。
&esp;&esp;“恋爱?有吧。刚才我和你谈到的吉姆,在斯里兰卡出差的那次,他帮了我挺多,我和他语言不同,不太了解对方,但我反而觉得有趣,不用费心。一段时间以后,就没有再联系,挺好。”她说。
&esp;&esp;我特别地询问了她情感方面的问题:“不太了解对方?那有没有你觉得相对了解一些的人呢?”
&esp;&esp;她的嘴巴微张,好像下一秒就要说出一个名字,然而一转念,却又说了别的事情:“你知道,我不必为了谋求婚姻而依赖男人。没有,没有那样的人。”
&esp;&esp;她的眼睛瞥向别处,她此时的神情,像极了在梦中与我讨论未来的那个“许露”。在向我介绍后个体时代的时候,她就是给我这般淡漠、冰冷的感觉。
&esp;&esp;以至于我在她身上真的感到了未来人类的气息。
&esp;&esp;那个时代的她,再次出现了。
&esp;&esp;我突然觉得在我们过去所有的讨论中,除了与伴侣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忽视了情感的另一些维度。
&esp;&esp;比如……
&esp;&esp;“你和妈妈的关系如何?我看她这次有来看你。那,爸爸呢?”
&esp;&esp;我也是刚刚才想起这个问题,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听人提到过她的父亲。
&esp;&esp;这是极不正常的吧?
&esp;&esp;她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深深地吸一口气。
&esp;&esp;“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esp;&esp;三
&esp;&esp;后来的几天,我又约过许露的母亲。
&esp;&esp;肖医生已经同意我作为她的咨询师,继续开展她的治疗工作。
&esp;&esp;我与许露约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定期会面,交流她的心理感受。而我将对我们的谈话内容进行保密,并且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