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暄的生活节奏陡然加快,忙碌成了他的生活常态。每日晨曦微现,青唐城的街巷尚在朦胧之中,他便已匆匆步出沐家,如离弦之箭,向着那隐匿于静谧处的木屋疾驰而去。他的眼眸中满是对医术与蛊术的炽热渴望,脚下的步伐急切而坚定,似要与那东升的朝阳竞逐,一心只想尽早抵达,不错过老婆婆的每一句教诲、每一个精妙的技艺传授。于沐家与木屋之间,他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飞鸟,频繁穿梭,日复一日,在求知的道路上马不停蹄地奔波着。
日子一长,他那风风火火的脚步和忙碌不迭的身影,渐渐融入了青唐城的日常画卷,成了众人眼中再熟悉不过的景象。街边摆摊的小贩瞅见他,咧嘴一笑,随意地抬手招呼,那笑容里尽是见怪不惊的默契。巷子里嬉闹的孩童们,瞥见他匆匆而过,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一眼,便又自顾自地玩耍起来,仿佛他的存在就如同街边的老树、巷口的石墩,是这城中恒定不变的一处寻常风景,早已勾不起丝毫的好奇与探究之心。
而对于李逸尘师徒来说,亓暄行色匆匆的模样与忙碌的身姿,恰似昼夜交替的日出日落,成了他们生活里司空见惯的一部分。起初,他们看到亓暄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还会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暗自揣测他究竟在这两处之间忙些什么。可日子久了,哪怕只是眼角余光瞥见那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也不过是会心一笑,便继续做着手头的事儿。
是日,室暖如春,饭香袅袅,如轻纱般萦纡于四隅,为屋舍笼上一层旖旎的氤氲。众人皆早早环坐于阔大的饭桌之畔,面上笑意盈盈,期许与欢愉溢于言表,欢声笑语交织相错,萦回于这和暖的空间,唯待亓暄那熟稔的身形现身,即可开启这一场热闹的筵席,共飨佳肴,同沐于家的温馨之中。
时光悄然流转,桌上饭菜初时热气氤氲,白雾袅袅,色泽鲜亮诱人。然分针时针交错间,热雾消散,色泽暗沉。众人欢声笑语渐歇,面面相觑,疑惑与担忧浮现。亓暄迟迟未现,似被时光隐匿,了无踪迹,唯余渐凉饭菜于寂静中散发丝丝冷意。众人久候不至,心中满是纳罕,不知亓暄缘何失约,往常他虽忙碌却不失守时,今日这般情形,实是反常。
起初,众人并未放在心上。心想许是木屋中的婆婆,因亓暄于医术研习略有进益而欣喜,留他共享晚膳。于是众人闲叙起来,话题散漫无拘,从琐碎家常谈到术法精研。有人眉飞色舞地讲述家中趣闻,众人捧腹;亦有人提及术法修炼疑难,大家纷纷建言献策。室内气氛炽热,亓暄的迟到仿若一颗投入湖中的小石子,仅泛起几圈微澜,未扰这热闹之境,众人皆觉此乃小事,不足为虑,依旧沉浸在这欢快的交流之中。
随着夜色渐浓,仿若墨汁从天际倾洒,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将青唐城温柔包裹。起初,尚有几缕微光挣扎在街角巷尾,可转眼间,便被那浓重的黑暗吞噬。屋舍的轮廓在黑暗中隐去,道路也似被隐匿了踪迹,整个城池陷入一片混沌。
此时,亓暄仍未归来,仿若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后,便没入无尽的黑暗,再无半点消息。众人的心,也如同被这夜色笼罩,忧虑与不安在心底悄然滋生、蔓延。
众人原本那轻松愉悦的心情,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开始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起来。屋内原本热热闹闹、充满欢声笑语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凝重而压抑,那笑声仿佛是被黑夜吞噬了一般,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众人脸上那满满的担忧与焦虑之色。众人眉心紧蹙,似能夹死飞蝇,目光频频刺向门外如墨的幽黑,心底的揣测如乱麻般纠结,暗自揣测着亓暄到底遭遇了何事。
在这令人心焦的死寂里,简亓率先打破僵局。他“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那动作太过突然,使得椅子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了一阵极为刺耳的声响,在这安静得近乎压抑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就好像平静的湖面被猛地投入了一颗石子,打破了原有的平静。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那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焰,恨不得立刻就能找到亓暄的下落。旋即,他如离弦之箭,疾步迈向木屋。身影转瞬没入墨色夜幕,唯余一串粗重急促的足音,如鼓点般敲在众人耳畔,令众人心弦紧绷,皆于心底默默祈愿亓暄安然无恙。
简亓一路疾驰,心急似火焚,思绪仿若汹涌浪潮,不断翻涌着亓暄可能面临的诸般境遇。时而忧虑亓暄在返沐家之途遭逢困厄,被莫名阻碍,前路受阻;时而揪心于其在木屋研习医术时突生变故,身体抱恙。诸般念头于脑海中如乱麻般纷扰,令其心烦意躁,脚下步伐愈趋迅疾,每一步踏落,皆携起猎猎风声,似要与这暗夜争分夺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