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一路揽着石观音上了船,走到被绑着的琵琶公主身边时停住脚步。
石观音一路察言观色,对着红衣女子冷冷道:“我让你请公主来做客,你倒是会自作主张了?想来是翅膀硬了,想要飞出去了。”
红衣女子身躯一颤,连忙给琵琶公主松绑,但石观音仍然冷冷地看着她。
红衣女子下意识地向吴菊轩投去求助的目光,但对方只低着头像个木偶一样沉默着。她只得低下头,跪拜在地,道:“长孙红知错,求师父饶命。”
石观音并不回话。
红衣女子在这片死寂的沉默中咬了咬牙,拿出一柄匕首,狠下心来,对着腹部连插三刀,却不敢叫一声痛楚,鲜血片片晕开,浸染着红衣,将这红变得愈发浓重。
石观音冷冷地看着她许久,终于发话:“起来吧。”
长孙红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也不敢包扎,只如一块木头一样沉默地站着。
胭脂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问道:“这是你的徒弟?”
石观音谨慎地答道:“是,她是我收下的弟子中资质中上的一个。”
“你收了很多弟子?”胭脂追问。
“是,弟子见那些幼童孤苦无依,便干脆将他们收入门墙,也好过受人欺凌。”石观音避重就轻地说道。
楚留香听了这话,眉头轻皱,他不信石观音会那么好心收留失孤孩童,况且方才的举动更加证明了这一点,恐怕······想到一些歪门邪道常常用的收徒方式,楚留香在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那他呢?也是你的弟子?”胭脂看向一直沉默呆立的吴菊轩,不置可否地问道。
石观音沉默了片刻,对着吴菊轩道:“我儿,还不快把面具卸了来拜见。”
吴菊轩身体微僵,但并不敢忤逆石观音,尤其此时并不清楚形势如何,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缓缓伸出手来,摘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无花!”楚留香惊声道,“你不是自尽了吗?如何竟会在此处!”
楚留香不可置信地看着摘下面具后的那张脸,他曾经视对方为友人,感对方的高洁脱俗,却没想到他竟然在做下诸多恶事后假死脱身!
无花并不理会楚留香的愤慨,他走到胭脂面前,向两人行礼。即使楚留香已经点破了他的身份,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端着从前那副诱骗信徒的慈悲微笑,目光澄澈如水地望着胭脂。
石观音笑着说道:“这是小儿无花,生的俊秀伶俐,是个细心会侍奉人的可心人,只是从前略有些行将踏错,如今回到大漠,抛却前尘往事,不知姑娘可愿收下他使唤?”
无花配合地做出忧郁的神情,眼眸低垂,满是无辜圣洁之色,如此倒显得楚留香的愤怒格外咄咄逼人了。
流着血的长孙红眉目间闪过郁郁之色,石观音明明答应要让无花与她结为夫妻,如今却把无花送出去作讨好的礼物,尤其……石观音的容貌已经是世间少有,但对方的容颜确是天上难寻!无花如此作态,定然是有了想法!贱人!贱人!这母子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长孙红恨恨地想着,但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
胭脂笑意盈盈地对着石观音说道:“可心人啊,我觉得石夫人说话样样好听,模样生的极为养眼,这才是真正的可心人呢。”
石观音言语一梗,顿觉不妙。
无花虽然低眉顺眼地站着,但听了这话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嘲讽与快意。但他知道石观音的脾气秉性,自己这时候若不站出来说话,一旦石观音脱身,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就算自己是她的儿子也毫不留情。
无花俊美的面庞上顿时染上痛色,他深情地凝视着胭脂道:
“姑娘,自龟兹宴会一面之缘,无花的惭愧,一颗心已全然系在了姑娘身上。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于无花而言,片刻不见心急如焚。无花自知配不上姑娘,唯一能倚仗的便是这副皮囊,只愿晨钟暮鼓相随左右,哪怕做姑娘的随从,也令无花心满意足。”
胭脂眉头轻挑,这个动作若是旁人做出来会显得轻挑,但放在胭脂身上却是灵气逼人,浓重的绮丽风情扑面而来,让人心跳如鼓,不敢直视。
“那你什么都会愿意为我做了?”
无花露出了微笑,他觉得已然胜券在握,在他看来,女人都是这样的,越美丽的女人越是想着用男人的倾慕证明自己。但胭脂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