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入座。”
一旁的宫人立刻倒上茶水,花满楼循声入座。
“孤听皇弟说,江南花家有七子,七子最佳,温润如玉,今日一见,倒是所言不虚,确如芝兰玉树。”
胭脂慵懒地靠在软座上,姿态闲适地望着眼前的翩翩佳公子。
花满楼温声道:
“承蒙公主厚爱,江南光景殊色无赖,儿女或多或少都沾染了水乡黛色,花满楼只是其中最寻常的一个。”
胭脂闻言轻笑一声,语调散漫:
“如此玉人风姿,竟只是最寻常的一个,那孤若是带走这一个,则江南风光不减,而京城北地亦能见南乡玉色。”
花满楼有一瞬怔然,不等他出言,只听得上首的公主又悠哉道: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之生于庭阶尔。”
啊,甫一见面,如此……如此……这简直算得上明晃晃的调戏了。
哪怕花满楼再是君子端方,抱着猫儿的手也僵硬了起来。
花满楼出身江南花家,模样丰神隽秀,品性宽厚温和,本该是再炙手可热不过的姻亲人选。
但美玉有瑕,令人惋惜。越是美好的人物,缺憾越是会被放大,仅目不能视这一点便让无数人家望而却步。
花满楼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幼时愤怒过,痛苦过,悲哀过,但天地自然治愈了他。他还能听见,听见世间万物的枯荣变换,听见世间百态的人情冷暖,这样就很好。
他已经习惯一个人在小楼中与花花草草相互低语,有时候陆小凤会为跑过来说一说他在江湖上又招惹、解决了哪些事情。
这样宁静平和的日子,是花满楼年年岁岁的常态。
但今日的对话却打破了他已经习惯了的常态,花满楼接触到的女子只有家中的女眷,她们有着江南女子惯有的委婉细腻,而公主……他从未见过公主这样直率的姑娘。
她像是一把推开了小楼的门,然后堂而皇之地打量着小楼的主人,接着毫不客气地向屋主人传达自己要掳走对方的决定。
花满楼无奈低声道:“公主……”
胭脂欣赏了片刻如玉君子为难的神色,这才施施然道:“罢了,不逗你了。”
花满楼轻轻松口气,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就好像不速之客刚传达了掳人的决定,又大摇大摆地走了,还顺带关上了门。
这般……这般……
他轻轻地抚摸着怀中的猫儿,平复心绪,不再多想。
胭脂道:“孤听说,你这几日在打探陆小凤的消息?”
花满楼点头,眉宇间萦绕着忧色:
“陆小凤是在下的至交好友,突然失去踪迹,已经足足五日了。”
胭脂道:“你想见他吗?”
花满楼闻言欣然道:“公主有陆小凤的下落?”
胭脂不急不缓道:“江南秀美,孤有意游览一二,但此行为微服私访,不宜惊动地方,不知何处能觅得一个好向导呢?”
花满楼自然闻弦而知雅意,道:
“如若殿下不弃,花满楼愿担此任。”
胭脂点点头,愉悦回道:“固所愿也。”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山西的陆小凤还不知道,好友已经落入仙人跳团伙主谋的计策中,他正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该怎么把这要命的话顺顺利利地传达到位。
“唉呀!这白是陆小凤嘛!咋成这球迷触眼啷个样哦!黑眯洼脸啊!”
白白胖胖的阎铁珊望着灰头土脸的陆小凤,操着一口别扭的山西话大喇喇地惊呼道:
“先头你跟俺喝酒撇话可不是这么个迷数,你这是干甚了?真个日怪啊。”
无论多少次见面,望着留着一脸大胡子却长得白白嫩嫩的阎铁珊,陆小凤都感觉奇奇怪怪。
阎铁珊此时也很奇怪,陆小凤这个风流浪子,很少有如此形容狼狈的时候,此刻看着自己,还一脸的欲言又止,难道?
阎铁珊瞪大了眼睛,一把拽住陆小凤的衣领子,怒道:“格老子的,陆小凤,你不会是欺负了俺婆娘吧!你还是不是人!朋友妻不可戏啊!”
陆小凤只觉得六月飞雪,他急得一下跳起来,大声道:
“你血口喷人,我陆小凤什么时候见过你婆娘?我这一年也没来过山西啊!”
阎铁珊一愣,好像是啊,他讪讪地松开手,陪笑道:
“哈哈哈,哈哈,陆兄弟,俺、俺这不是关心则乱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