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叶孤城?”
马车中,胭脂问道。
西门吹雪颔首,一贯平静的双目难得战意勃发。
“你要和他约战?”
西门吹雪沉默片刻,道:“终有一战。”接着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出半句话。
胭脂并未多语,马车到了合芳斋,欲言又止的剑神被请下了车。
看着逐渐远去的车马,西门吹雪站在合芳斋门口,茫然油然而生。
合芳斋的掌柜看着自家被恭恭敬敬请下车的庄主,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以前庄主出门又是斋戒又是沐浴,可人家公主一相邀,您就马上上了车。但回来怎么连顿洗尘宴都没混上,给直接半路送回来了?
他走上前,把茫然的庄主迎回后堂,端茶倒水、接风洗尘。
看着庄主的冷脸,试探着问道:
“庄主,您和公主这一趟相处的如何?”
西门吹雪回忆了这一路上他出剑、出剑、再出剑的过程,觉得并无不妥,便沉声道:“尚可。”
掌柜想了想自家庄主差不多是被半途请下马车的场面,不太相信,于是接着问道:“既然如此,不知公主可有言庄主何时可再相见?”
西门吹雪沉默刹那,道:“并无。”
掌柜又问道:“那庄主路上可有主动询问?”
西门吹雪:“并无。”
掌柜的握紧了茶壶,接着道:“那公主路上可有提及您若是有意相邀,该怎么投递请帖?”
西门吹雪:“并无。”
掌柜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那这一路上庄主您就没有和公主说些什么话吗?”
西门吹雪沉声道:“我与她说,我会与叶孤城一战。”
所以,庄主您这一路上唯一和公主交流的,就是你要和另一个男子决战?
掌柜陷入了沉默,他静静地收起茶壶,默然无言地告退了。
算了,庄主和别人不一样,他连朋友都只有陆小凤一个,还是陆小凤主动的。庄主这辈子能有心动之人,都算得上是枯木生春,还能要求他什么呢?
宿醉第二天醒来的陆小凤依旧活蹦乱跳,完全没有自己差点在死亡边缘走一遭的意识。
陆小凤兴致勃勃地去打扰好友花满楼,务必要让他无暇伤心难过。
听着自告奋勇敲樽击缶来为自己伴奏的噪音,花满楼无奈地揉了揉额角,道:
“陆小凤,京城这么大,你要不要出去转一转?”
陆小凤摆了摆手,叹气道:“眼下的京城可不好出去。”
南王事毕后,事情并没有以南王一脉的覆灭而告终,反而被天子借题发挥,成为压制、掌控朝野的把柄。
天子有钱了,忠诚就来了,手脚能动了,眼睛也能看得清楚了。
皇帝的御前大太监因为烂赌被买通,京城的赌坊开始被查封,不少经营赌坊、出入赌坊之人被抓捕,百姓拍手叫好,但赌坊背后的靠山却坐不住了。
赌坊被封了,他们的白手套被抓了,先是江南、后是京城,他们皇家这对姐弟是要翻天吗!这怎么了得!不少人以扰民为由齐齐上书,要求皇帝停止作为。
但越抄越肥的朱翊钧自然不会停下,他明白,因利而聚者,也会因利而散。
赌是禁不完的,人也是抓不完的,但总有人的赌场会被禁,总有人的手下会被抓。禁谁的、抓谁的,却是可以商讨一二的。
皇帝的陟罚臧否,对人也是分识时务的和不识时务的。
人性是不能考验的,看着自家手底下的赌坊一家家被查封没收,可是盟友却安然无事,种种猜疑便在心中生根发芽,直到按捺不住。
念头通达后,背叛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因利而聚一块上书,也能因利而散相互攻讦。
宦海浮沉,有些人不赢就是输。明堂高坐,有些人不输就是赢。
朱翊钧自然是后者,他愉悦地接受着一个个投诚,稳坐钓鱼台,闲看鱼争饵。
但很快,他的愉悦就消失了。
在查抄赌坊的时候,顺道扫一扫声色场所也很正常,尤其锦衣卫转述的,平日里高喊着“有辱斯文”的老家伙们狼狈的掩面而逃的场景,很能让皇帝笑出声。
但他现在笑不出来了,因为锦衣卫扫出来个“红鞋子”,接着又来了个“白袜子”,然后顺藤摸瓜到一个名为“隐形人”的神秘组织。
奇妙的是,他的堂兄太平王世子似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