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礁石,激起朵朵浪花。
白云城主独自练剑的天地里,连绵不绝的波涛,开出了来自海洋的花。
这些转瞬即逝的花,连绵不绝地绽放又消逝、消逝又绽放,它们是一瞬的花,也是无尽的花开。
叶孤城问道:“白云城如何?”
胭脂看着一次次不依不饶地冲击着礁石的浪花,道:“很好,白云城是个很好的地方。”
海风微微吹动她的裙摆,织金的缎面在和煦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白云城确实是个很好的地方,叶孤城作为城主,做的已经相当好了,如果一个人要安然闲适的度过一生,那么在白云城就能实现。
叶孤城顺着胭脂的方向看向不知疲倦的波浪,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白云城会开出桃花吗?”
胭脂转过身,白衣剑仙目光毫不避让地与她对视,他在表明心迹,不止一次的表明心迹。
胭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过叶孤城的心脏。
“叶城主心悦于我?”
“是。”叶孤城说得干脆利落,他从来不会回避自己的心意,确定了目标就会一直向前。
就像当日南王之事,他既然被她的信说服,那么无论南王开出什么条件,他都不会动摇。同样,如果更早时他投向了南王,那么哪怕剑指天子,成为弑君之人也毫无畏惧。
一半的他是安民守土的白云城主,但另外一半却是自在无稽的天仙。
他已经为白云城的子民履行了城主的职责,没有什么能再束缚他。
“身若白云任舒卷,天涯海岸,自在无拘。”南海剑仙,此后余生,只想心随意动。
胭脂摇了摇头,道:
“叶城主,白云城很好,你也很好,只是这一生,我要学的在红尘俗世,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只是时间不对。”
叶孤城凝视着眼前人,她拒绝的干脆利落,和他表明心意一样的快。
那几个把一腔情意躲躲藏藏的胆怯者,约莫就是恐惧现在的场景吧,说的越分明,得到的答案越彻底。于是那些怯懦的人便藏着掖着,将朦朦胧胧的情谊饮鸩止渴。
但叶孤城永远不会退缩,听到了拒绝,他平静的说道:
“白云城很好,那这里便可以做凤凰的梧桐树。
我也很好,那公主便是不讨厌我,既然如此,总有一天会变成喜欢。
时间从来都对,只是需要等待,叶孤城从来不畏惧等待。
公主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事,叶孤城都会相随,直到对的时间到来。”
叶孤城一步一步向胭脂走来,他的步履每一步都极稳,在距离胭脂裙摆的三尺处停下,从怀中拿出一只木盒,郑重地交到胭脂的手上。
胭脂打开了木盒,里面是当初他送出的那枚白云城主印。
叶孤城道:“方寸印心,你的玉章在我这里,我的玉印自然也应当由你收下。”
在叶孤城心中,这一次,真正算作交换信物。
胭脂没有再多言语,她知晓他知晓,他也知晓她知晓,如此这般,已经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
她要远赴人间红尘万里,他便做天上流云时时相随,那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俱不被流云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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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觉得一切都无聊透了,春日难道不该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吗?为什么该有的动静毫无动静,该去死的人依旧活蹦乱跳?
他快要被这无趣又重复的日子给折磨疯了,不,他早就是个疯子了,只是地府不愿意让一个疯子下去捣乱,于是迟迟不肯将他收走。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这个疯子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所以硬生生地掰开了地府的大门,从地狱里爬回了人间。
为了平复这种无趣带来的暴躁,宫九开始变着法子的寻求刺激,他爱上了命悬一线的感觉,生与死进退自如,稍稍让他打起一点儿精神。
小老头吴明自然看出了宫九的异常,但他早就习惯了这个徒弟动不动的发疯,反正宫九的命足够硬,左右折腾不死,他也懒得管。
宫主平日里是会很心疼她的九哥,但是这些时日,她要忙着改进她的牛肉汤,还要变着法子戏弄新的玩具,哪里还有时间分给心爱的九哥呢?
反正九哥不会死,那早一点心疼还是晚一点心疼也没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