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闹,一人冷着脸听,时不时冷哼嘲弄几句,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又透着分辨不清的笑意。
莫名和谐。
短暂休息之后,要回程了。
临走时候,苏南初将自己剩下的一把碎银子塞给了铁柱,叮嘱道:“省着点花,爷给你安排差事,你认真学,日后有了本事,不缺媳妇。”
铁柱看见钱就准备塞过来,苏南初直接拦住了:“拿着吧,记得你的来时路,若是真的有所造化,用余力去帮助那些跟你一样的人谋条生路,也不枉爷栽培你这一把。”
铁柱掂了掂手上的碎银子,沉甸甸的,加在一起也要有个几十两。
相当于两颗大银锭了:“主子…”
他抢着唤道,眼眶突然泛起了热,张了张口,可是又觉得仿佛嘴边所有感谢的话,都配不上面前主子的知遇之恩,最后只咬牙握紧了手里的碎银子,抬头道:“主子是哪里人,家在何处?”
他大声喊道:“日后我长大了,有了钱,我一定会报答主子,还有爷…”
苏南初正准备上马车,听着呼唤回了回头:“爷不缺钱,我也不缺,爷不愿看见天下苍生受苦,你若把你的报答放在玥国万民身上,便是对爷最好的报答。”
“那我怎么样才能再见到恩人。”对方皱眉思索了片刻,抬头声音回响过来,带着急切。
“最起码也要让我知道你们是谁,万一日后你们用得上我,我也好去帮你们。”
苏南初笑了笑,还怪感动的,做好事的感觉怪舒服,心口都是暖洋洋的:“不用刻意去找。”
“爷就站在你的前程里,你越努力,便能越快见到爷。”
虽然很难,从最底层做起,他可能到死也只是修缮沟渠的匠工。
但是万一呢,他可以做匠工领事,再到水渠负责人,再一步步向上爬,去工部…
就可以去朝堂上看见沈璟之。
说完话,马车渐渐驶远,苏南初放下帘子。
还没转身,劈头盖脸的衣服扔了过来。
两只胳膊捯饬了半天,才把头露出来。
“把衣服换了。”身上全是锅灰,让她换衣服她也没去,还不停往他身上蹭。
男人声音冷冰冰的,还夹杂着点低沉。
苏南初翻个白眼,开始翻衣服,寻找着袖口。
换就换,用得着这么粗暴,呼人一脸?
理明白之后,摊开放在软榻上,开始去解自己衣绳。
一开始还好,沈璟之嫌弃她,懒得看她。
但是随着她把外衣褪下来,准备去穿上新衣,男人的视线越来越炙热,开始目不转睛盯着她。
不是吧,在马车上,这货不会有其他的心思吧?
把脏衣服扔远点,蹬了两脚,带着新衣服往边上动了动,默默背对着沈璟之穿着。
这贼眉鼠眼的模样惹的沈璟之垂了垂眸。
“爷,您觉得那铁柱子能行吗?”
这个“行”自然有很多意思,苏南初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能这么隐喻,沈璟之应该听得懂。
穿完衣服,苏南初又凑回沈璟之旁边。
沈璟之没回答,她又道:“我倒是希望他可以,那样说不准他会帮助更多的跟他一样的人。”
听了这话,沈璟之倒是笑了:“你怎么知道从泥潭走出来的人,就一定还会回到泥潭去救人?”
苏南初不知道,只是感觉。
就跟她遇见纷纷一样,因为她被诬陷,求助无门,体会过那种绝望,就对同样有可能被诬陷的纷纷心生恻隐…
也因为杂役房那个嬷嬷绝境中依旧心存善念,让她对这个世界才多了几分仁心。
索性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两天过的很快,沈璟之又要忙了,得回宫。
又是偷偷摸摸回去的,趁着夜色。
…………
帝辰已过,使臣要回了。
听说灰头土脸的,跟沈璟之好像达成什么协议,然后大理寺放了人。
原本今日就该回,但是使团不少人被用刑,伤的太重,没办法启程。
只好推迟几日。
苏南初这日去承乾宫的时候,发现李德忙忙碌碌在整理什么名单,拉着一堆小太监核对。
秉着好奇凑过去:“绣娘,宫里绣娘不够用了?”
这怎么又从民间挑了这么多。
“害!”李德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