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白曾经绘声绘色地跟旁人讲述过,他那已经逝去的曾祖父,往昔在南山柳沟寺埋头苦读、钻研学问的一段经历。
那是个麦收的季节,曾祖父因家中农事繁忙,不得不暂时离开那清幽宁静的寺庙,回到家中帮忙。这一离开,就过去了十来天。
当曾祖父再次踏上返回柳沟寺的路途,重新站在那熟悉的书房门前时,他满心期待地推开房门,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屋内的桌子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那尘土堆积得如同细腻的沙堆,仿佛轻轻一吹就能扬起一片尘雾;窗户之间更是纵横交错地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那些蜘蛛网粗粗细细,层层叠叠,就像一张张破旧且神秘的蛛网大幕,将窗外的光线都遮挡了大半。
曾祖父望着这凌乱不堪的屋子,眉头紧皱,当即唤来仆人,吩咐他们立刻动手打扫清理。仆人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拿起扫帚、抹布等工具,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他们从清晨的阳光刚刚洒在寺庙的屋檐上开始,一直辛勤劳作到夜幕完全笼罩了整个寺庙,总算把这间书房收拾得整洁清爽,让人觉得能够舒适地坐下来,安心地阅读、休憩了。
曾祖父见屋子已经被收拾妥当,这才亲自动手,极为细致地拂去榻上那积累已久的灰尘,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扬起的灰尘再次弄脏了房间。随后,他又从柜子里取出柔软的被褥,仔仔细细地将其铺平,再把舒适的卧具一一摆放整齐。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轻轻关上那扇略显陈旧、但依然坚固的房门,缓缓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准备进入甜美的梦乡。此时,如水般皎洁的月色透过洁净的窗户,轻柔地洒进屋内,给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银白光辉。
曾祖父在床上翻来覆去,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进入睡眠状态。但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杂乱的念头,让他难以入眠。就在他烦躁不安的时候,原本静谧得连一丝风声都没有的夜晚,忽然传来了一阵低沉而震撼的隆隆风声。那风声犹如万马奔腾,又似惊涛拍岸,震得整个寺庙都仿佛在微微颤抖。就连那坚固无比的山门,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嘎吱嘎吱”作响,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诡异和恐怖。
曾祖父躺在榻上,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心里不禁暗自琢磨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寺里的和尚一时粗心大意,忘了把山门给牢牢闩好?还是有什么其他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思绪如同乱麻一般,怎么也理不清楚。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那吓人的风声如同脱缰的野马,以惊人的速度越来越近。风声中似乎夹杂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呼啸着朝着他所居住的房屋猛扑过来。没一会儿工夫,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有千钧之力撞在了房门上,房门瞬间被这股狂风粗暴地吹开了。
曾祖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满心疑惑。脑子像一台飞速运转的机器,试图在这混乱的局面中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其中的缘由,那奇怪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已经如洪水猛兽一般冲进了屋子。紧接着,一阵沉重而又清晰的“铿铿铿”的靴子声在房间里响起,声音缓慢而有节奏,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他的心上。这声音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卧室的门靠近,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威胁。
曾祖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又过了一小会儿,只听得“哗啦”一声,卧室的门也被无情地推开了,一股寒冷的气流瞬间涌进了房间。
曾祖父惊恐万分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形巨大、形状怪异的鬼正艰难地弯腰往屋里挤。那鬼的身躯庞大得超乎想象,转眼间就来到了床前。当它站直身子时,个头高得几乎要碰到房梁了,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眼前,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鬼的那张脸啊,颜色就跟经历了无数岁月侵蚀的老瓜皮似的,黯淡无光,布满了深深的褶皱和黑斑,看上去既阴森又恐怖。一双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光芒忽明忽暗,一会儿瞅瞅这儿,一会儿瞧瞧那儿,似乎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珍贵的东西,又或者是在酝酿着某种可怕的阴谋。鬼张开那血盆大口,大得简直像个巨大的洗脸盆,里面黑洞洞的,仿佛能把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嘴里的牙齿稀稀疏疏的,但每一颗都又长又尖,大约有三寸来长,闪烁着寒冷的光芒,看上去锋利无比,狰狞可怕。鬼的舌头微微一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