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会儿,两人便脱鞋上了床。何师参又开始对黄九郎百般安抚,尽显怜爱之情。黄九郎说道:“你对我的这份缠绵情意,我早已深深地铭记在心中。但是,亲爱的何兄,何必一定要在这床笫之间表达呢?”何师参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甜言蜜语,纠缠不休,甚至哀求着只求能亲一下黄九郎的肌肤。黄九郎见他如此执着,心一软,便答应了他的请求。何师参满心欢喜,静静等待着黄九郎入睡。可谁知,何师参趁黄九郎熟睡之际,竟偷偷地对他进行轻薄。黄九郎从睡梦中惊醒,一把抓起衣服,迅速起身,趁着夜色匆匆逃走了。
何师参望着黄九郎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懊悔,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日渐憔悴消瘦。为了能再次见到黄九郎,他每天都让书童去路口侦察,盼望着能带回黄九郎出现的消息。
终于有一天,黄九郎路过书斋门口,正准备径直离开。书童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赶忙伸手拉住他的衣服,硬是将他拽进了书斋。黄九郎一进书斋,就看到何师参面容清瘦,形容憔悴,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关切地询问缘由。何师参见黄九郎对自己还存有一丝关心,心中的委屈和思念顿时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他将自己对黄九郎的深深思念和相思之苦一五一十地倾诉出来,说到动情之处,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黄九郎见他如此真情实意,不禁心软,轻声说道:“我那小小的心思,其实是因为担心我们之间的这种感情对你没有好处,反而对我有害。但既然你如此执着,这般深情,我又怎能忍心拒绝呢?”何师参听到黄九郎这番话,心中大喜过望,脸上立刻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自黄九郎这次归来之后,何师参的病情瞬间好转,没过几天就完全恢复了健康。黄九郎也信守承诺,再次来到书斋与何师参相聚。两人情意绵绵,互诉衷肠。黄九郎说道:“今日我暂且顺从你的心意,但希望你不要将此视为常态,频繁纠缠。”接着,他又说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是否愿意帮忙?”何师参急切地问道:“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定当全力以赴。”黄九郎回答道:“我的母亲患有心痛的病症,只有太医齐野王的先天丹能够治愈。你与他关系向来不错,应当能够求到这味药。”何师参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黄九郎临走之时,又再次嘱咐了一番。
何师参不敢耽搁,立刻进城求药。一直忙到傍晚时分,终于将药求到,交到了黄九郎手中。黄九郎接过药,满心欢喜,连连拱手道谢。何师参见他如此高兴,趁机又想与他亲近。黄九郎赶忙说道:“莫要再纠缠。我为你寻得一位佳人,她的美貌胜过我万倍。”何师参好奇地问道:“不知姑娘是何人?”黄九郎说道:“我有一位表妹,美若天仙,聪慧过人且富有谋略。倘若你能对她有意,我愿意为你做媒。”何师参只是微笑着,并未回答。黄九郎怀揣着药,转身离去。
过了三天,黄九郎才再次前来,这次又是来求药的。何师参埋怨他来得太迟,话语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责备之意。黄九郎解释道:“我本是不忍心祸害于你,所以才故意与你保持距离。既然你不能理解我的苦心,日后可不要后悔今日之事。”尽管如此,从那以后,他们二人几乎夜夜相会,如胶似漆。每隔三天,黄九郎必定会来求一次药。齐太医见他求药如此频繁,心中感到十分奇怪,说道:“这种药从来没有人服用超过三剂的,为何你母亲的病这么久了还未痊愈?”说着,便将三剂药包好,一起交给了黄九郎。随后,齐太医又转头看向何师参,说道:“看你神色暗淡,莫非是生病了?”何师参连忙摇头说道:“没有。”齐太医不放心,为何师参把了把脉,脸色骤变,惊叫道:“你这脉象甚是奇怪,竟是鬼脉,病在少阴。你若再不谨慎,恐怕性命堪忧!”何师参回到家中,将此事告知了黄九郎。黄九郎听后,长叹一声说道:“齐太医果然是医术高明啊!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一只狐狸,长久与你相伴,恐怕会给你带来灾祸。”何师参怀疑黄九郎是在说谎,故意将求得的药藏起来,不全部给他,担心黄九郎因此不再前来。然而,没过多久,何师参果然病倒了。
何师参赶忙请来齐太医为自己诊治。齐太医查看一番后,无奈地摇头说道:“先前问你,你不肯说实话。如今你的魂气已经游离在荒野之间,就算是神医秦缓在世,恐怕也无力回天了!”黄九郎得知何师参病重,每日都前来探望照顾,叹气道:“当初不听我的劝告,如今果然落到这般田地!”不久之后,何师参便一命呜呼,黄九郎痛哭流涕,伤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