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吉安闻言一愣,他对贺图师父的过往不甚了解,甚至不知道他以前也曾有一段叱咤风云的经历。
不等他开口询问,贺图自顾自开口了:“小子,我知道你好奇很久了,其实,老夫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不过是个困于世俗的俗人罢了。”
程吉安默然,洗耳恭听。
说起自己的往事,贺图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神色:“想当年,老夫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踏入武道一途,更是凭借天赋进入刚成立、如日中天的正阳剑宗。”
“后来老夫一路进取,年仅三十便踏入第六境,更是在四十岁登临第七境,成为宗门内最有机会窥探圣境者。”
“当时,就连杜重光都要排在老夫后头,恭敬的叫一声前辈。”
程吉安点点头,眼底满是崇敬,贺图的天赋和实力自然不必多谈,要知道,自己父亲四十岁时也才刚踏足第六境,而陈河如今五六十的年纪,不也在第六境巅峰卡住,迟迟未能晋升。
可之后的故事呢,程吉安有些好奇,难不成贺图在之后的百年岁月里,都没有窥探到圣境的奥秘吗?这对一个天才来说,岂不是莫大的折磨?
然而贺图却洒然一笑:“你小子是不是以为老夫高开低走,登临第七境后就止步不前了?”
“怎么可能,老夫仅仅花费十年功夫,就将第七境修炼至圆满,随后我隐居霜落寒山,一边打磨自身剑术,一边寻找晋升圣境的契机...”
浑浊的老眼里视线逐渐模糊,贺图的思绪一晃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那时,他蛰居在大雪封山的霜落寒山,数日苦修并没有得到些许突破,这种感觉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天才来说分外煎熬。
他虽有五六十年的阅历,但毕竟修炼之路一向顺遂,也造就了他容易走入死胡同的性子。
这一晚,他冒着风雪提剑下山,没有去向,也没有目的。
远方的村落灯火阑珊,他虽漫无目的,却也不自觉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在村落夜晚寂静的雪路上,忽闻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客官,霜落寒山的雪季是会冻死人的,不妨来小店坐坐,吃壶热酒暖暖身子呀?”
贺图回头看去,只见风雪之下,酒旗招展。
而他那张严肃冷峻的脸似乎也吓到了酒楼女子,她有些畏惧的补充道:
“很便宜的,若客官身上没带银两,暂时赊账也是可以的...只要您定个确切日子,还上就行。”
贺图没有说话,裹着一身风雪寒气径直走向无名小馆。
“来一壶...卖的最好的。”
“得嘞客官!”似乎是因为大晚上还能卖出酒去,那女子看起来十分高兴,借着小馆内昏暗的烛火,他才看清那女子相貌。
她真的很白,即便被暗黄色的火光映照,皮肤也是如窗外飞雪一般的通透,一身粗布麻衣平平无奇,那张脸更是比起贺图见识过的许多仙女似的武者逊色好多,但能称得上一句秀气。
她似乎很年轻,却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女子的干练与市侩。
一辈子没怎么经历过磨难的贺图想不明白,为何有人卖酒到深夜。
然而那女子似乎不知疲倦,勤勤恳恳打扫着小酒馆,让整个酒馆里一点污浊的酒气都没有。
兴许是许久没有与人交流了,此时的贺图想聊聊天,于是开口问道:“你,为何一个人在这卖酒?”
女子一愣,警觉道:“你要干什么,我爹爹可是在后院休息呢!”
贺图扯扯嘴角,心想,虽然他现在六十多的年纪,但精深的修为让他看起来与年轻人无异,自己虽算不上一等一的英俊,但好歹也是一脸正气吧?
这粗鄙女人,是如何将自己当做坏人的?
他失了交流的兴趣。
待风雪将休,他起身离去,留下句:“没带银两,我用别的东西还你。”
说着,他身形消失在寒夜里。
女子没有追究,甚至没想过他会回来还钱,毕竟这种事不知多少次发生在她这个弱女子身上了。
她全当是对一个落魄青年的帮助了。
可第二天她便傻了眼,一觉醒来,发现好多人围着她的小酒馆,迷惑的跑出去,却见门口放着一只死去的野猪。
她吓得张大嘴巴,险些报了官。
直到昨天吃酒的那青年从人群中走出,解释道:“酒钱紧够吧?多的存着。”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