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子冈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任那瓢泼大雨无情地冲刷着他的脸庞。
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站立,也许是因为他背上的伤口尚未愈合,突然之间,陆子冈的身体猛地晃动起来,然后直直向前倾倒。
就在他即将倒地的时候,他迅速伸出一只手紧紧支撑住另一条腿的膝盖,艰难地站起身来。
尽管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但最终还是成功稳住了身形。
“少爷……”
“陆参军……”
戚继光和阿平看见陆子冈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焦急地冲上前去准备扶起他。
然而,陆子冈却轻轻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担心,自己并无大碍。
"少爷,你的伤势刚刚好转不久,这几天又是长途跋涉,又是遭受牢狱之灾,今天又被雨水淋成这个样子。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啊?"阿平焦急地大喊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关切,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少爷即将倒下的身影。
然而,听到这话,陆子冈猛地回过头来,脸上满是愤怒与威严。
他对着阿平怒声吼道:"阿平,你给我闭嘴,谁允许你开口说话了?"他的眼神如刀,似乎要将阿平刺穿。
一旁的戚继光听到阿平的话,立刻着急地问道:“阿平,陆参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他的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阿平,你现在身处戚将军的军营之中,既然来了这里,你也就成为了我军营中的一员。当我没有让你开口时,那便是一道军令。如果你擅自开口,那么你就是违背了军令,而违背军令的后果,相信你也是清楚的!”陆子冈紧紧盯着阿平,语气严厉,目光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剑,悬在了阿平的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阿平刚想开口解释,但听到陆子冈的这番话后,他瞬间失去了勇气,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小声地抽泣着。
“阿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以将军的身份命令你如实回答!”戚继光见此情形,不禁皱起眉头,大声呵斥道。
阿平抽泣着回答道:“少爷……少爷他后背受得伤并未好全,只是一直惦记着将军要见他,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宁波!一路劳累,再加上被雨水这么一淋,伤口怕是”说着,阿平抬起头看了一眼陆子冈,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戚继光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更多的是担忧和自责。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迅速扯掉陆子冈的上衣,将他的后背暴露无遗。
只见陆子冈的后背上,一道深深的棍痕纵横交错,狰狞地爬满了整个背部。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由于刚刚经历了一场倾盆大雨,雨水将衣物浸湿并紧紧贴在了伤口上,使得原本应该干爽的伤口变得湿漉漉的。长时间的浸泡导致周围的皮肤开始膨胀、红肿,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泛起了脓水,显然尚未完全恢复。
戚继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怜惜。他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陆子冈的后背,感受着那道深深的棍痕带来的触感。每一寸肌肤都显得那么脆弱而敏感,让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落下。
“这这是怎么伤的?”戚继光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陆子冈的心疼和愧疚,似乎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一旁的阿平面色凝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少爷他在太仓和王浩千户长对战演武时,因为使用了一些计谋,致使许多士兵受伤。那些士兵认为少爷赢得不够光明磊落,为了平息众怒,少爷甘愿承受了三十军棍的责罚……”说到这里,阿平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有更多的话想说,但很快被陆子冈的一声呵斥打断了。
“阿平!”陆子冈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同时也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微微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阿平,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然后,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戚继光的肩膀,安慰道:“无妨,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子冈,你管这叫小伤?你挨了军棍的事情,我倒是也听王浩提起了,但没想到却如此严重。三十军棍,莫说你一介书生了,就是我军营中的将士受了三十军棍,没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也是起不得身的,而你却在伤口愈合后,又立马赶了几天的路来到宁波,现在又在这淋雨。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戚继光大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