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该怎么收场?”县衙班房冯元听着外面传来的喝骂声也不由心慌。
疯狂上涨的粮价,群情激愤的百姓,丧失理智的商人。
这场事件的影响太大了,大到已经完全失去掌控,现在的济县就像是已经快要爆炸的火药桶,稍有不慎就会把他们炸的粉身碎骨!
从始至终,冯元都不知道宋池的计划是什么,更不知道他会如何收场。
整个县衙所有人也包括他自己都开始惊慌,只有宋池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冯元都有些佩服宋池了。
他的老师当朝次辅陆泰渊曾说过,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现在的宋池就是这样,此子若不夭折,将来必成大器。
思绪到此,冯元长叹了口气,“我在上任之前满怀壮志,本以为自己是一县之长,百里之侯,可尽情施展拳脚,匡济天下,却没想到地方豪绅遍布,衙门六房皆被把持,我一个行差踏错就要身败名裂!”
这是他初踏官场最深感悟。
宋池问道:“冯大人,外面都在传言,现在是我这个师爷掌县衙,政令皆出师爷之口,而今事态到了这个地步,你就不担心我是在利用您,实则是帮他们吗?”
“不担心。”简短有力,一如冯元的行事风格。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宋池还有几分“感动。”
就在这时,苏大海快步走过来,“真快要控制不住了,群情激愤,百姓就要冲击县衙,再这样下去就要发生民变了!”
他神色焦急,浓眉皱起,脸上尽是愁绪。
实在难以想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真发生民变就无法收场,到时不止是被免官,怕是都会掉脑袋!
“大人,宋.....师爷。”
吏房总书马成匆匆走过来,“就在刚才刑房总书,礼房总书......还有十余个差吏都来找我.....走了。”
宋池淡淡一笑。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眼看着无法收场都开始跑路了。
冯元正准备说话,这时户房总书袁文又小跑过来,“大人,不好了,外面那些粮商都放出狠话,若是两日后县衙不收他们的粮食,就要砸了县衙!”
“哈哈。”
宋池笑着道:“该来的都来了啊!”
“宋案首,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马成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莫非听不到外面的叫喊声吗?我们可都要完了啊!”
“宋案首,你可把我们害惨了!”户房总书也跟着附和。
\"闭嘴!\"
冯元直接喝斥道:“你们若觉得有难,大可现在也跟着那些人离开。”
两人顿时不说话了,他们现在已经深陷泥潭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冯元转向宋池问道:“你说吧,该怎么办!”
“事态到了这一步,也该收网了。”
宋池深吸了口气,“冯知县,还记得我跟您说的庆和粮铺吗?那里有近三千石储粮,我已安排好各种事宜,过了午后会降价售卖,我要您派衙差过去维持秩序。”
“三千石储粮?”袁文忙着道:“这点粮食怕是不够平抑粮价啊。”
“现在的济县就像是一个火药桶,只需要一颗火星子就能将之彻底燃爆,三千石粮食不多,但用来做引线却是足够了。”
几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有听懂。
宋池又问道:“你们觉得现在粮价正常吗?”
“肯定不正常啊,都到了每斗四百文的天价,大周建朝以来也没有这么高的价格。”他们异口同声。
“没错。”
宋池解释道:“现在粮价极度虚高,即远远超过其本身价值,可济县本为富裕之地,实际上大部分百姓根本就不缺粮,自粮价上涨以来,可有饿死之人?”
“没有。”户房总书袁文摇头。
“粮价上涨是因有人囤积居奇,又有大批粮商源源不断涌入济县推高粮价,进而形成泡沫.....”
宋池又道:“所谓泡沫就像是一个剧烈膨胀的东西,当粮价远高于实际价值时,这个泡沫就处于崩崩溃边缘,到时就会迎来反弹......”
其他人模棱两可,倒是袁文略听懂了些,“您是说粮价会疯狂下跌?”
“没错。”
袁文又问道:“可粮食是在粮商手里,他们囤积居奇,就不降价又能有什么办法?”
\"由不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