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能看到周边不少人面色都冷下来,而他却仿若没有看到,径直走到宋池面前。
“我叫李一,是东林社社首。”
“东林社?”
宋池神色微怔,冯元跟他说过,东林社就是清流党,最初是几个郁郁不得志的官吏自发结社。
当时,次辅陆泰渊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讽议朝政,评论官吏,要求廉政奉公,振兴吏治……这些主张引起反响。
东林起源于东林书院,当时只是个小书院却有颇大影响。
宋世文因“大礼仪”之争顺应元景帝而开始崛起,东林党众抨击猛烈,得到当时首辅王瑾看中,陆泰渊是为首者也开始得到重用。
后来,宋世文权势渐重,以自身影响结成文党,东林党备受排挤,东林书院都被南都书院合并,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东林社。
而这个李一就是现在的东林社社首。
冯元并未说过让他加入东林社,否则在书院会备受排挤。
“李一,你我本是同年,三年前我通过乡试成为举人,而你却落榜……你再执迷不悟,今年乡试你依旧考不过!”
陆成举直接威胁道:“你敢接纳宋池入你东林社,后果可想清楚了!”
东林社虽然备受排挤,但在书院还算有一席之地。
他已经知道宋池来历事迹,就想让宋池连东林社都进不了,没有任何庇护,自然待不下去。
李一面色平静道:“我辈读书人,当有傲骨在身,即使断了前途,也不能同尔等同流而污,这才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文党自诩君子,以梅兰竹菊标榜,而清流党却以莲花明志。
听着两人对话,宋池才知书院竟然乌烟瘴气,本为学府,却成党争之地。
李一看向宋池,“只要你敢入东林社,我们这些人都跟你站在一起。”
“对,李一大哥说的是。”
“我今年三十有七,元景十四年参加乡试未过,元景十七年未过……到现在已过六年,前途可断,志不能失!”
一个看起来年长的青年大声说话,根本不在乎陆成举等人。
他们自知前途无望,却也不会低头。
清流党好坏,宋池不敢言说,但他在这几个人身上看到读书脊梁,他们备受排挤,上升途径尽被断绝,依旧坚守在南都书院,守着东林社,守着内心一片清流!
“不识抬举!”
这时韩元正低沉道:“过几日首辅公子将来南都书院,而他……就是公子大敌!”
韩元正指向宋池。
“谁跟他走近,就是与我清客亭为敌,就是跟首辅公子为敌,你们可不要自误!”
他威胁所有人。
闻言,宋池向前一步冷声道:“你可真是一条好狗,主人都不在身边,还为主人狂吠他人。”
“你说什么?你敢侮辱我?”
“侮辱你?”
宋池转向众人大声道:“书院是学习之所,我进书院见文学气息浓郁,见各家皆是文学诗社,尤重诗词,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当得大才,也不会作名诗佳作,倒是会作一首打游诗,让大家图个乐子。”
“打游诗?”
周边众人神色疑惑,他们都不知道打游诗是什么。
陆成举冷笑道:“我等都没听过打游诗是什么,现在倒是好奇你能作出什么玩意。”
“是啊,竟然想在这里卖弄才学,你是找错地方了。”
韩元正也接着附和。
他承认宋池是有些才学,但在南都书院这种地方还差的很远。
“那就听好了。”
宋池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跟在主子的身后,哪有好处往哪凑。”
听到开篇这两句,围观的不少人都笑起来,这哪是诗词分明就是大白话。
而韩元正却面色微变,宋池分明是意有所指。
“点头哈腰不觉累,闻鞋嗅脚不觉臭!”
宋池又紧接着诵出第二句,不少人已经变色,这字面意思很好懂。
甚至很多人都已看向韩元正,刚才他就被说成是宋鸣的狗。
“溜须拍马争得宠,摇尾乞怜讨块肉。”
“卑躬屈膝脊梁断,阿谀奉承脸皮厚。”
“你……”
韩元正面色涨的通红,他是听出来了,宋池这根本不是作诗,而是骂人!
这根本不是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