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巨口如鲸吞,一只二斤来重的鸭子顷刻被吃干抹净。
&esp;&esp;擦干嘴上的油渍,窦献忠招来丫头问:“夫人呢?不是告诉她了出来陪客,多半天了,连个动静也没有。”
&esp;&esp;“奴婢去瞧瞧。”
&esp;&esp;“你甭去了,本老爷亲自去。”窦献忠把擦嘴布往托案上一摔,“再由她磨蹭饭都吃完了。”
&esp;&esp;窦献忠不在,赵师爷为表地主之谊,挨个敬了被杯酒,敬到沈浊时,东厢房里传来争吵:
&esp;&esp;“我不去,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还得叫我出去陪席,不就是个破寺丞么。一件狗屁案子,已经结案了,还查来查去的,闲出屁来,我呸!”
&esp;&esp;不知窦献忠说了什么,窦夫人声音陡然尖锐:
&esp;&esp;“我凭什么小声,这里是我家,不由我难道由他们?也就你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往回招他们,汤汤水水地伺候着,没准最后还反咬你一口!”
&esp;&esp;沈浊重重将酒杯一撂,没等发作,赵师爷回头冲个粉衣小丫头道:“秋月你不是会唱小曲么,还不唱两首给贵客助助兴。”
&esp;&esp;秋月咿咿呀呀唱起来。
&esp;&esp;须臾窦献忠回来,本就食了发散之物,经过方才那一遭,脸红通通的,一径新鲜的猪肝色。边擦汗边赔笑道:“内人突发头疾,来不了了,几位别客气,慢慢用。”
&esp;&esp;沈浊冷冷“哼”一声。
&esp;&esp;用过饭歇息片刻,裴缜再次提议传唤吴良过堂。
&esp;&esp;窦献忠惊讶道:“这都过晌了……”
&esp;&esp;“过晌怎么了?过晌就不审案了?难不成窦县令平时只干半日活,下午直接高高挂起享清福?”沈浊斜棱着一双眼睛讽道。
&esp;&esp;“嗐,咱们衙门就这样,过晌人都走了,这时候上哪找去?”
&esp;&esp;沈浊本是随口说来挤兑他的,不料他打蛇随杆上一本正经地承认了,一时无语在原地。
&esp;&esp;“过晌就没人,衙门成什么了?”
&esp;&esp;“下午没什么事,拘着他们只会在班房里睡大觉,赌骰子,还不如放出去爱干嘛干嘛。”
&esp;&esp;“窦县令真是好说话。”
&esp;&esp;“马马虎虎。”
&esp;&esp;“窦县令的马马虎虎可叫我犯了难,那就有劳窦县令把人一个一个找回来,不论如何,吴良我今天非审不可!”
&esp;&esp;裴缜语气斩钉截铁,急得窦献忠直冒冷汗,一张脸愈发紫红,小声咕哝了句什么。
&esp;&esp;“窦县令说什么?”
&esp;&esp;“我说你非审不可我也交不出人来。”
&esp;&esp;“此话怎讲?”
&esp;&esp;“实话跟你说了吧。”窦献忠一屁股坐在椅上,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吴良越狱了。”
&esp;&esp;“什么?”沈浊叫嚷起来,“你们都是吃干饭的,竟然叫人跑了?”
&esp;&esp;“那小子鬼得很,再加上狱卒散漫惯了,给他钻了空子。”
&esp;&esp;沈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esp;&esp;裴缜相对淡定:“什么时候跑的?”
&esp;&esp;“有十来天了。派出差役差不多把整个县城翻过来了也没找到那小子的一根头发丝,我寻思,他可能已经不在城里了……”
&esp;&esp;“都搜了哪些地方?”
&esp;&esp;“他能去的地方只有他舅舅六福客栈王掌柜那,还有他姘头家里。以及城里的易于躲藏的寺庙和废屋。”
&esp;&esp;“他姘头是谁?”
&esp;&esp;“花枝巷一个叫小杨柳的暗娼。”
&esp;&esp;“你说的两处地方有没有派人盯梢。”
&esp;&esp;“我怕那小子回来,叫人盯着呢。”
&esp;&esp;“把人叫回来,我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