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畔儿抄在手中,去势如电,自老者嘴巴插进去,贯穿半个脑袋,插入背后的枯朽老木中,鲜血和脑浆淋淋漓漓,红白混合,披洒满树。
&esp;&esp;裴缜亲眼目睹一切,身子脱力一般滑跪下来,绝望深入四肢百骸。
&esp;&esp; 情情篇(十七)心字成灰
&esp;&esp;银箸伸到盘中,企图挟起一片鱼脍,不知是鱼脍太滑,还是手抖的缘故,几次未果。裴缜迫不得已收回筷子,手放进另一只手里,不住地摩挲。
&esp;&esp;林畔儿杀完人,也不管他腿还软着,拽着一气不停跑回家,家中何婆饭菜已做得,他气没喘匀,人还处在惊涛骇浪中不得回转,又被按在饭桌前用饭。
&esp;&esp;他哪里能平心静气地用饭?
&esp;&esp;林畔儿也吓坏了,拼命给他夹菜,把他的饭碗填的满满的,眼巴巴望着他,期待他吃下去。好像他吃完了面前这碗饭今天发生的事就能从他记忆里抹去一样。
&esp;&esp;“要不吃肉羹罢。”林畔儿盛起一盅鹌鹑肉煲的羹汤,双手捧过去,贴心地放进一把羹匙。
&esp;&esp;不忍拂她的意,裴缜硬着头皮拈起羹匙,舀起一勺肉羹,没等送到嘴边,已然洒去一半儿。林畔儿手忙脚乱地过来给他擦。
&esp;&esp;他忽地按住她的手。她的手凉冰冰的,他的也是,两只凉冰冰的手叠在一起,谁也暖不了谁。
&esp;&esp;“二爷……”林畔儿眸光黯淡,凄凄楚楚,“你在怕我吗?”
&esp;&esp;“我今天才发现,我对你一无所知。”裴缜身上抖的厉害,心里面却出奇地平静,“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你所谓的亡夫是谁,你从前有什么经历。这些你通通没有告诉过我。”
&esp;&esp;“我……我不想给你知道。”
&esp;&esp;“为什么?”
&esp;&esp;林畔儿抿着嘴唇,没等说出个所以然来,何婆走了进来:“哎哟,这是怎么了?”
&esp;&esp;“没事,我不小心弄洒了羹汤。”裴缜佯装平静。
&esp;&esp;林畔儿附和:“嗯,洒了羹汤,洒了羹汤……”坐回椅子上,如失魂魄。
&esp;&esp;经何婆这一打岔,两人半天没续上。
&esp;&esp;晚上林畔儿铺好床褥。
&esp;&esp;“二爷歇息吗?”
&esp;&esp;裴缜含混“嗯”了一声,伸手解襟扣,小小的襟扣也和他作对,半天没解开。
&esp;&esp;林畔儿握住他的手,冰凉透骨。她将他的手放在她脸上,盈盈望着他,裴缜承受不住那般深情的凝视,倏然抽开。
&esp;&esp;往常都是林畔儿睡在里面,这次裴缜率先占据床里的位置,面朝墙壁,身子蜷缩着,留给林畔儿一个僵硬的背脊。
&esp;&esp;林畔儿脸贴在他背上,手搂着他的腰,轻声唤他:“玄朗。”
&esp;&esp;他心弦颤动,徐徐转过身来,与她额头抵着额头,她平日里的柔顺乖巧与杀人时的狠厉决绝实在分裂,叫他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esp;&esp;“你是杀手?”
&esp;&esp;“嗯。”
&esp;&esp;“效力于谁?”
&esp;&esp;“常山王。”
&esp;&esp;对于这个回答,裴缜既感震惊又在意料之中。联想到佛塔上花四娘的惨死,一切难以解释的地方都有了着落:“和花老爹一样,花四娘也是来杀你的,同样被你反杀。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因为你脱离了常山王的掌控吗?”
&esp;&esp;林畔儿想着也差不多,点点头。
&esp;&esp;“戚行光、崔郁、陆龟年这些人也都是你杀的?”林畔儿身上的香气忽然煽到鼻尖上来,尘封的记忆被逐个唤醒,一幕幕闪回脑海,惨不忍睹的死状,稍一回忆便叫他汗毛倒竖。
&esp;&esp;林畔儿承认。
&esp;&esp;裴缜的心沉到了湖底。
&esp;&esp;“为什么能做到杀人不眨眼,人命对你来讲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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