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六岁,头簪白花,容色哀极伤极。
&esp;&esp;“发生了这种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贱人?”
&esp;&esp;“你不必过问,我自分晓。”
&esp;&esp;妇人冷笑:“你但凡真有个分晓,也不会纵容那贱婢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养的狗,咬死了自己的嫡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esp;&esp;“够了!”
&esp;&esp;“没够!”妇人眼角通红,眉间逸出一抹狠厉之色,“我的儿子不能白白死掉,我要那贱人给他陪葬!”
&esp;&esp;“现在不行,我留着她还有用。”
&esp;&esp;“有什么用?”妇人言语咄咄,“暖床用?”
&esp;&esp;常山王眸光一凛。
&esp;&esp;“你不必用这种眼光看我,这贱人也不小了,再不是十六七岁由你摆布的年纪,现在不解决她,等哪天她醒过神不愿意住你给她筑的金丝笼子,扑棱翅膀飞走了,就为时太晚。”妇人将一只红瓷瓶放到案上,“这是从断肠草中提炼出的剧毒,掺水服之,可令人肝肠寸断而死。你想法子给那贱人吃了。”
&esp;&esp;林青青纵算再呆也知道妇人口中的“贱人”是指她了。她神色凄凄地看着常山王,指望他能开口维护她,熟料他竟默默拿起红瓷瓶,揣入怀中。
&esp;&esp;回到宅子,躺到熟悉的床上,林青青紧紧抱住自己。十七年来,她的情绪不曾有过剧烈的波动,似古井之水,一年四季无波无澜。此刻却不知怎么的,身心难受得厉害。
&esp;&esp;她不知该怎样形容那种难受,想起妇人所说的肝肠寸断,大抵是这种了,肠子一寸一寸绞断,欲活活不成,欲死死不了。
&esp;&esp;但无情也有无情的好处,仅仅一夜,林青青就回复过来了,第二天午间阳光明媚的时候,照常去天井下看云。
&esp;&esp;曹管事没有回来,刘嫂也不见了,新来的厨娘做饭够难吃,害她没食欲,也只有看云打发日子。
&esp;&esp;半月后,常山王终于现身。
&esp;&esp;林青青并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怏怏坐着,动也不动。
&esp;&esp;常山王坐到她身边:“又在看云,云有什么好看的?”
&esp;&esp;林青青不语。
&esp;&esp;常山王抚摸她头上的伤:“那日我在气头上,下手重了。”
&esp;&esp;晴色浮暖,云影疏淡,大好的天色,林青青心头却浮起一层厌恶。他以为她还是那条听话的狗,招招手,她就会过来贴着他蹭。
&esp;&esp;“你有妻子,也有儿子,这些我通通我不知道。”
&esp;&esp;“那些都是我认识你以前的事。”
&esp;&esp;“为什么欺骗我?”
&esp;&esp;“我不想那些无关的事影响我们的感情。”他揽过她的肩膀,微凉的手背摩挲过她娇嫩的肌肤,“青青,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没有谁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esp;&esp;挨过那顿打后,再听他这番话,林青青感到恶心。
&esp;&esp;“你瞧,我居然把正经事儿忘了。”常山王猛拍脑袋,“新近得了一件好东西,治疗内伤有奇效。”
&esp;&esp;自怀中摸出一只红瓷瓶来。
&esp;&esp;林青青望着那抹鲜妍的石榴红,神情恍惚。
&esp;&esp;常山王命侍从端来水,当即将瓶中药末倾入水中,递给林青青:“和水送服,一个时辰即见效。”
&esp;&esp;林青青怔住。
&esp;&esp;“喝呀。”常山王又将杯子往前送了送,略有些心虚地解释,“上次不是踢了你肚子,想必落下了内伤。”
&esp;&esp;“王爷那几脚对我造成不了伤害。”
&esp;&esp;“那也喝了,以防万一。”
&esp;&esp;“没有万一。”
&esp;&esp;“青青,你是在跟我置气吗?”又是这种严厉的语气,但凡她稍稍不如他的意,他就会祭出这种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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