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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温萦原本就悬着的心,顿时像被一条绳索勒住,这个人怎生又冒出来?还是在这么清静的地方把老头拦下。
&esp;&esp;糟老头说不定是林家的亲戚,要为前几天程家发生的事出气,她思忖,除此之外,在心都不曾得罪过其他人。
&esp;&esp;现在正值上课时间,书斋里的学生耳朵最尖,她可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晚有那么多疑点,要是有人怀疑到她头上,可就不大妙。
&esp;&esp;于是,努力给郑祈施了一个眼神。他似心领神会,微微点头。“还请把话说清楚些!”郑祈语气异常严肃说,整个过道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esp;&esp;温萦脑中一黑,紧接着耳边又响起璩欢的声音。“是啊,什么叫这样的人?甄圆为人端正,行事清流,有目共睹,好心帮忙,被你一顿瞎怼。”两人都不依不饶,一副要让老头道歉的架势。
&esp;&esp;倒霉,真是倒霉!她表情仍维持镇定,装作客气说:“里面正在上课,不如到后面去说。”宋浩听闻动静,从书斋里走出来,看见老者颇为惊讶。“顾翰林!”
&esp;&esp;四人一惊,这其貌不扬,一身素朴的愤怒老头竟然是翰林。
&esp;&esp;顾翰林看着有熟人到来,态度更为倨傲,冷哼了一声。“如今真是世风日下,什么宵小都能混进太学。”
&esp;&esp;“只是友好学问交流,甄、辜、璩三位举人的学识,在这届举人中算是出类拔萃,不可多得的。”宋浩缓颊说。
&esp;&esp;“纵使有几分聪明又如何?”顾翰林讽刺说。“为求名声,连同年也能送进牢里,吾永不屑与此类人为伍。”
&esp;&esp;牢里,难不成是李明?温萦想,随即从辜鞠口中得到证实,他恭敬作了一个揖,指出道:“顾翰林,但李明确实是杀了人。”
&esp;&esp;“妓女!”顾翰林有些恼火指出,说话时激动得唾沫飞溅。“李明家境贫寒,读书刻苦,孝顺踏实,十年寒窗终成举人,若非那妓女心比天高,纠缠不休,妄图毁掉他名誉,又怎么有此极端之举?”
&esp;&esp;“一个家庭培育出一个举人多么不易。”顾翰林痛心疾首感慨,“你身为他同年,不怜惜他,反倒在大庭广众下毁掉他前程,其心如蛇蝎,冷而无情。”
&esp;&esp;“好啦,好啦,顾翰林消消气。”附近几个书斋的夫子听闻动静都出来劝说,学生们都好奇趴在窗台围观。
&esp;&esp;“妓女也是人,有眼、耳、鼻、舌、身、意,经书常教导我们要有好生之德,对一只蚂蚁也是要抬脚的,怎生对和我们长得一样的人惨死,却要无动于衷?
&esp;&esp;为了一个卑劣之徒的前程,就要掩盖无辜之人被害的真相。
&esp;&esp;今日,我成全了同年之间的小义,将来他要是当了父母官,百姓何辜,诸夏何宁?我又该如何面对我失去的大义?”温萦说。
&esp;&esp;璩欢扯了扯她的袖子,其他夫子也都震惊看向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物种。
&esp;&esp;顾翰林冷笑,“还说是明法天才,你律法便是这样学的?贱民堪比畜产,”他一字一顿的强调,“何时能同我们一样?
&esp;&esp;人自出身,既分三六九等,君是君,臣是臣,民是民,贱民之所以是贱民,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活该身贱。
&esp;&esp;你如此偏颇读书,观念扭曲,将来若任用你当官,纲纪何在?朝廷何安呐?程翰林一生慧眼识人,真没想到老马失蹄!”
&esp;&esp;原本要缓和气氛的人们,再没人敢帮她说话。
&esp;&esp;须臾,人群散去,回廊对面的书斋传出朗朗读书声,比晨间的更大,也更充沛,仿佛是一种示威,一种宣泄,一种对她的嘲笑。
&esp;&esp;在诸夏,贵族永远是贵族,自有文字记载起,他们就在史书上活跃,世卿世禄,世代相传,闲言碎语根本伤害不了他们。然而士族,读书人费劲心力争取来的身份地位,被她三言两语拉到和妓女同等,纵使其他阶层会觉得此事好笑,甚至理解、赞同她。
&esp;&esp;但士人不会,所谓“座师、同年”被营造出来,就是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