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从李忧民旁站出,他虽不是加了同平章事的三品宰辅,却因着起居郎需时刻记录圣人言行的缘故,侍立在侧。
&esp;&esp;他得到李忧民的首肯后,方拱手对程文州道,下官斗胆想问一问程中丞,程中丞上一次种田是什么时候?
&esp;&esp;我不记得了。
&esp;&esp;白傲杀扫视着这座下端坐的三品公卿、朝臣宰辅,某不似在座的诸位,生来便是在白玉为堂金作马的王侯之家,是要靠地吃饭、靠天裁衣的。
&esp;&esp;臣的父亲,寒来暑往、耕田伐木,累垮了身体;臣的母亲,养蚕纺纱、日以继夜,熬瞎了眼睛。才能在交上租调之税外,让一家人不必受冻馁之患。
&esp;&esp;白傲杀的头埋得越发低了,可乡绅强买田地,赋税却不减,天灾人祸毕至,某敢问一下程中丞,这难道是因为臣的父母好吃懒做吗?
&esp;&esp;程文州从那把象征身份的黄花梨木胡交椅上拍案而起,指着白傲杀便道,这里是宰辅相公的政事堂,没有你一个起居郎说话的份儿,更无人关心你那乡下的父母!
&esp;&esp;是朕让他说的,程文州你是对朕有什么不满?李忧民对着程文州冷笑道。
&esp;&esp;臣不敢,臣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此等田舍小儿的无知谬说扰乱天听!
&esp;&esp;田舍小儿?朕今天来这里就是说田间地头的事儿!李忧民手中的佛珠将桌案拍得哗哗作响,你们这群人坐在这里,天天张口闭口就是社稷百姓,有没有一个人出长安,去外城郭的庄子上,看一看真正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