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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全家人都知道,杨燕指导工作的时候最好老实听着,回嘴的话接下来几天就会活在唾沫里,一个问题会被反复提及,就像快好的伤疤不断被揭开,自然难以愈合。
&esp;&esp;“您不是也喜欢陈奕迅吗?”凌穹小声嘀咕。
&esp;&esp;她妈这时听得相当清楚,“我怎么喜欢陈奕迅了,我喜欢的是他的歌!”凌楼走过去推了她的肩膀,叫她这冰袋子过去给杨燕降降温,她在这个家里既是冰袋子又是小棉袄,降温焐热的事都快被她一人承包了。她还没有走过去,老好人倒先出来了。
&esp;&esp;“对,你妈怎么可能喜欢陈奕迅,你妈喜欢的人是我!”老好人从凌穹身边走过时说,这几日他心情不错,也不惦记着数星星了。
&esp;&esp;“还有你!”杨燕转身对凌楼说,“赶紧把这个工作辞了,吃力不讨好!”
&esp;&esp; 相逢是久别重逢
&esp;&esp;老好人醒来时杨燕已经起床了,想着搬到新房后就出门打工的,这一晃又过了十来天,真是在家百日好,出门一日难,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走了。
&esp;&esp;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凌晨五点,他又在被窝里温了几分钟才起床,打开房门时他的儿子和女儿也同时打开房门。凌楼和凌穹的房间相对,中间隔了一个客厅,两口子的房间和凌穹的房间相邻,凌穹耷拉着眼皮进了卫生间,凌楼摊坐在沙发,老好人拖着疲惫的步子进了厨房。
&esp;&esp;吃完早餐凌穹去上学,杨燕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进了卧室。
&esp;&esp;“我送您!”凌楼拿过老好人手中的行李箱。
&esp;&esp;他点了点头,在关门之前,他像是对着空气大声说了句“我走了!”一直躲在房门后偷听外面一举一动的杨燕听到这三字后舒了口气,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把被子叠好。在厨房转来转去把睡意全部转走了,打算睡个回笼觉的,可不自觉的就把被子叠了。
&esp;&esp;天气渐暖,温差也拉大,早上的风吹得鼻孔发凉。三月暮的安居镇便是这样,十点后气温才会像喝了点小酒般回升,五点多太阳落下后凉风又会把这点酒气驱散。
&esp;&esp;凌楼和老好人并排走在巷子里,昏黄的路灯光把人也照得昏黄,走了一段,影子变成一前一后。凌楼小时候顽皮,被老好人用皮带狠狠抽过几次后父子间的交流逐渐变少,幸好活跃的家庭气氛让他们多数时候不用面对彼此,该笑的时候大家一起笑,想哭的时候一起哭,这让他们自己也没察觉到彼此交流的减少。和老好人走在巷道的凌楼首先察觉了这点,所以他选择落后于几步老好人来减少这种尴尬。
&esp;&esp;走到巷口老好人停住脚步,他也停住了脚步。“就送到这里吧!”他说,说完从凌楼手中拿过了箱子,今早他打开箱子检查时,衣物都被放得整整齐齐,毫无疑问,不知什么时候杨燕已经替他重新整理过。他自己收拾半箱子就是整箱,“好好照顾你妈!”说完转身踏上了府门路。
&esp;&esp;凌楼站在巷口,老好人拎着行李佝偻的身躯在眼中格外惨淡,自己在外读书多年,吃穿用度不说最好,可也是要什么有什么。回来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老好人已然佝偻的身躯。
&esp;&esp;他咳了几声,就在他咳嗽的瞬间老好人转身,语重心长地说:“家里就交给你了!”他一瞬间明白,这是男人与男人间的对话。从今天起,他就是这个家里的男子汉,病弱的妈妈和读书的妹妹都需要自己照顾,他要帮老好人把这个家顶起来。
&esp;&esp;“路上小心!”他咳出四个字。
&esp;&esp;“哎。”老好人转身,隐没于昏黄的灯光。
&esp;&esp;凌楼把手揣在上衣口袋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清晨泥土特有的清香,原来这就是安居镇的清晨。一口凉气如醍醐灌顶,工作的事情他要和杨燕好好谈谈,不能像之前去当兵那样糊弄过去。他在路口一直没走,直到确认老好人不会再出现在视野他转身走向巷子深处。
&esp;&esp;天空的亮色一目了然,打开卧室门他看见警服被熨得平整地挂在衣架上,丢失的扣子又回到了原位。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老好人对他说的第二句话的真正含义:家人需要从来的不是照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