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将千冬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他强撑身体坐起,只感觉脸上湿漉漉的。
雨水吗?
他摸了摸脸颊,只见双手一片血红。
千冬颤抖着望向父母,只见他们胸口处都被鲜血染红,两人手牵着手,身体却早已冰凉。
“呜哇!”目睹这血淋淋的残酷现实,千冬再次哭出了声,但之前已在李莺身前大哭一场,此时早已流不出多少泪水,只有不住颤抖的肩膀和时不时的啜泣声,在雨后的微风中,仿若鹧鸪悲鸣。
没有去想未来何去何从,此时的他,只是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山野里平静了下来。千冬已将父母葬好,他跪坐在土包前,双手此时满是燎泡,还沾满了泥土和被树枝划出的伤痕,但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只是双目有些无神地站起身来,往回走去。
一路上都没看见苏清雨与苏寒龙,千冬想,他们大概也遭遇不测了。
山洞里,祝玉仍然平躺着,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初升的朝霞透过洞口树叶的缝隙,照在她挂着泪痕的脸上,显得凄美无比。
千冬在洞口望着这一幕,双眼终于微微回神。他缓缓爬进来,将药物放在山洞的最深处,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下躺倒在了祝玉身旁,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在与千冬离开山洞时相反的方向上,一辆车队正在缓缓前行。其中一辆马车上,苏清雨跪坐在父亲的尸首旁边,不住的哭泣着,旁边的妇人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雨终于停下了哭声。妇人见到苏清雨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于是试探着问道:“小妹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大姐姐,请问你们知道流云山在哪里吗?”苏清雨揉了揉哭红的眼眶。
“流云山......”妇人想了想,道:“流云宗毕竟是天下正道的门面之一,我自然是知道在哪里的。”
“我要去流云山,”苏清雨面带坚定地说:“大姐,可以请你帮我指个路吗?”
“呵,”妇人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吧,小妹妹。你先跟着我们,将你父亲安葬好后,我便亲自送你到流云山去。”
“嗯,”苏清雨点了点头,双眼仍望着父亲的尸首,眼中的悲伤已转化成了复仇的烈焰。
洛阳城。
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上,一股清泉从山顶流下,四周长满了高大的树木,环境十分优雅。山腰处的竹林中坐落着一座气派的庄园,无数的佣人在庄园中干活,庄园前的空地上,则有许多年轻人正在练剑。
此时的庄园里,那几名刺客正站在书房中,面对着一个披着黑袍的人,报告此次行动的经过。
“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找到那几个孩子?”这名黑袍人的声音听上去颇为年轻,但却又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没错,”刺客的首领道:“不过即使那三个孩子还活着,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官府也无从查起。”
“你们都是江湖好手,这一点我自然是相信的。”这个黑袍人说道:“只是目标不知在何处,若是真的死了倒还好,但要是仍然活着,那就是扎在我们计划中的一根刺,不把它拔出来,以后恐怕会造成祸患。”
几名刺客闻言对视了几眼,他们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要平时身为名门正道的他们对几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下手,心中终究还是有点疙瘩。
“罢了,”这名黑袍人道:“来日方长,谅他一个孩子,也走不到长安。”
“要不过段时日,我们再去长安城中搜寻一番?”一名刺客问道。
“不可,”黑袍人道,“你们是正道最大的势力之一,若是去了长安,恐怕立即就会被皇城司拦在城外。即使潜行进去,一旦被发现,那也会被斩尽杀绝。只要目标的身份不被人知道,那我们的计划就没有问题。”
几名刺客点了点头。
“好了,我也该动身回北方了,”这名黑袍人整理了一下衣袍,道:“祝家地位不低,此番遭遇刺杀,定然会有官府和皇城司介入此案。你们这段时间待在庄园中,不要出去惹事。别让皇城司怀疑到你们头上。”
下一秒黑袍人便翻出了窗外,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竹林中。
......
临近黄昏的太阳光显得十分温和,千冬缓缓睁开了双眼。祝玉此时已经坐起了身,面带担忧地望着千冬。
见他醒来,祝玉终于露出了笑容,下一秒,两人紧紧相拥,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