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传承未绝,国运日隆!”张先生难得摘下了头上兜帽,面色肃然站在广场边上。他郑重的拂开披风,朝着人群拱手躬身。“诸君安心!”
他的身后,站着百余名老道人。他们之中年纪大的,对过往之事刻骨铭心。甚至有些人在英魂中,看到了曾经年少时熟悉的面孔。而这时候一众道人不论辈分,不分身份,统统朝着人群的方向躬身一礼。
“人道昌隆!诸君安心!”
肥七带着严冲八苦站在更后面的地方,随着众人一起行礼。更远处的楼顶,白泽被林奇强逼着用幻术遮掩着这百十多人的身形。当日林奇用分神之法将失传的唤灵秘术传给道人之后,休养到现在还未恢复。他静静站在楼顶看着广场边的这一幕,面色复杂。
过了良久张先生缓缓起身,不再看向人群一眼。戴上兜帽朝着被他当做免费劳动力的道人们点点头,并不开口,眨眼间消失不见。
“曾先生,您记挂的三十多名孩童,当日尽数活了下来。后来大多数投身救国...”肥七转身面朝曾鸣,有些复杂的轻声说道。“剩下少数,也都...”
“谢谢七先生。有劳了...”曾鸣笑中带泪,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他的形体如今已经变得有些虚幻,灵觉之下甚至都辨不清容貌,如今全靠雷击木的一丝威能才保持着清明。“知道他们当日...没事就好。后来打仗嘛...生死有命,我相信他们都不会后悔。我作为先生...不能,不能...抱歉,谢谢各位...”
旁边的道人们都已经散去,不知什么时候,白泽像个二傻子似的坐在他们旁边地上,把眼眶发酸的严冲吓了一跳。
“白...白先生,您...”严冲还未问出口,就被肥七抓着肩膀带走了。只留下曾鸣,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扶起坐在地上的白泽。他并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何方神圣,只是出于本能的伸出手去。
“小子,陪我逛逛。”可怜的白泽又被张先生折腾了一次,这次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怒骂不休。不过曾鸣接触到他的瞬间,白泽就恢复了自由。他臭着脸吩咐曾鸣,全然不顾以他的形象,叫一个中年人小子有多违和。曾鸣也不计较,无奈跟上他的脚步。
陈家今日鸡飞狗跳。家里久不出门的老太爷心血来潮,一大早就披上老棉袄,拄着拐杖就要出门逛街。天爷!他都八十多岁了,现在路上人挤人车连车,哪是他这把颤颤巍巍的老骨头能挤得进去的?
家人连番苦劝,被老爷子拄着拐棍,从儿子骂到孙子,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末了招呼着被关在家里看书的重孙女,一老一少悠哉悠哉出门了。
老爷子站在广场边上,遥遥望着热闹的人群。重孙女不顾老人家的牙口,买了漂亮糖画硬塞给太爷爷一串。
“乖囡,你去耍吧,太爷在这里等你。”老爷子看她又蹦又跳的开心模样,让她自己去玩。小女孩好不容易能出门一次,陪自己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意思?尝一口手里的糖画,他笑眯眯看着人群发呆。
“那是…铁蛋?”
“噤声!”白泽把油糕塞到曾鸣手里,出声打断他。“注意你现在的状态,那个糟老头儿…你想直接吓死他?”
曾鸣怀里被白泽塞得满满当当,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咬过一口的油糕,舔得变形的糖画,已经冷掉的炸串…他默默盯着广场边的老人看了许久,欣慰一笑。
“多谢大人,我…无憾了…”曾鸣在看到老人那一刻,本就离散的神魂再也维持不住,步上了那些短暂苏醒的英魂后尘。白泽遮掩着他的动静,看着他形消神散,在原地留下几缕尘灰。
“老师...”站在路边的老人若有所觉,浑浊的双眼在人群中寻摸半晌,却一无所得。
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欢笑不断。
不远处的楼顶上,张先生和林奇并肩而立,遥遥看着这一幕。
“动用这么多的能量,就为了…让他们看一眼盛世?”林奇的脸色依然有些疲惫,他瞥了一眼刚刚赶到楼顶的肥七等人。“张小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万世太平。”
身上披风在寒风拂动下烈烈作响,张先生的语气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