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裕打听完路,拉着柳时衣拐入了一条巷子深处,说这是近路。这条巷子比较偏僻,行人稀少,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和远处游行的锣鼓声。柳时衣和殷裕在巷子里走着,并未注意到,他们身后,沈溯带着小姝路过了刚刚他们在的地方。而前方巷子尽头,则是一闪而过了个身着黑衣的男人。
说是近路,结果也不知道是小贩说得不清楚,还是殷裕听得不清楚,他们鬼打墙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找到正确的路,堪堪赶到了地藏庙。
夜幕降临,那地藏庙的古老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这座庙宇外表看上去颇为破败,一看就没什么香火,夜里更是静得有些吓人,怪不得老乞丐会让他们来这里。
殷裕觉得这庙看起来阴森森的,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稍微往后挪了挪,强装无事地清了清嗓子:“要不,咱们再找找,万一能遇到师父或者沈姑娘呢。”
柳时衣懒得理他,她现在累得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现在就是殷裕忽然愿意去找他家铺子了,也得等她先歇息片刻再说。
于是她二话不说,直接就朝庙里走去。
庙内,从残窗照进的月光勉强照亮了那尊地藏菩萨像,菩萨面容慈祥,眼神深邃,身上却是落了薄薄一层灰。
大殿中央,一扇巨大的屏风将空间分隔成两部分。屏风之后,隐约可见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影,仿佛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而在屏风前,一个魁梧的大汉静静地站着,他的眼神警惕而锐利,盯着对面的黑衣男人。
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露出一张刚毅而冷酷的面容——正是无命。
他手捧着月见刀,刀身泛着寒光,显得锋利无比,站在大汉面前,恭敬地低头:“主子,刀已拿到,还请您过目。”
大汉伸手去接月见刀,然而就在这时,庙门再次被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与此同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这什么破庙,明明都没人来,门还这么难开,防鬼呢?”
大汉和无命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愣,循声看去,只见柳时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柳时衣被门框落下的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刚一抬头,便看到了无命和大汉。
她愣了一下,借着月光看清了无命的脸,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原地。
而对面的无命此刻也很是诧异,他嘴一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接触到柳时衣眼神的瞬间,立刻回过头去,对着面前的大汉一拱手:“主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换个地方再议。”
柳时衣回过神来,顿时怒火中烧,眼前又出现了那一日的遍地血色,以及无命手起刀落的样子。
眼看他此时手中还捧着月见刀,柳时衣更是眉头紧皱,径直冲着他而去。
愤怒到极致的时候,人反倒会笑出声来。柳时衣冷笑着,随手从旁边蒲团上捡了个残破的木鱼,烛光衬得她背光而驰的脸宛如修罗:“竟然是你。好,真好,我还愁去哪儿找你,现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大汉见状,眉头一皱,并不想和面前的女子纠缠,上面交代过,现在不能把事闹大。
他一把抽过月见刀,想要退回屏风后。然而就在这时,木鱼迎面飞来,准确地砸中了他的手。柳时衣带着雄厚内力扔来的木鱼,力道不容小觑,大汉痛呼一声,手中的刀应声落地。他愤怒地看向柳时衣,正欲动手,屏风后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走。”
大汉闻声,立刻转身向屏风后跑去。无命一愣,正要跟上去,却被已经追了上来的柳时衣拦住了去路。
柳时衣飞身而起,一把抢过地上的月见刀,带着一股狠戾之气,毫不留情地砍向无命。
无命却一改常态,并未动手,他躲着柳时衣毫无章法的攻击,只是不住地向柳时衣使眼色,拼命示意她不要冲动。
然而柳时衣此时已经恨得眼眶发红,哪里还能注意到这些?
少女一手抬刀,步步紧逼,放声怒吼道:“杀了我的人,又抢了我的刀,你还想跑?”
说着,柳时衣手上的刀红光大作,她提着刀直冲无命面首砍去,无命闪身,险险避开,但刀气直接把那本就破旧的屏风从中劈成两半。
屏风应声倒地,而那后面,早已是空无一人。
无命见状,一脸懊恼。柳时衣并未注意到他的反常,正欲再攻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柳时衣,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无命说着,猛地将脸上的面皮一撕,露出了一个让柳时衣震惊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