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出门,却看见不远处十分热闹。
众多村民围着殷裕和楚弈,那二人正不好意思的接受着村民的感谢。
一个大叔跪在地上,不住地向二人磕头,“谢谢,谢谢你们替我们揭穿了知州的真面目。要不然这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楚弈习惯众人行礼,殷裕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将那跪在地上的大叔扶起,“这有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溯走上前去,楚弈看见她,立刻邀功般地开口,“我已经写信给二哥,让他告诉父皇安排新知州了。”
“还算你记得干点正事。”沈溯看他一眼,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殷裕身上。
见沈溯看向自己,殷裕立刻将身上所有的钱庄凭证都拿了出来,“我、我也把自己的宝贝都送给村民了。”
沈溯失笑,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殷裕的额角受了伤,“跟我过来。”
殷裕不敢吭声,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溯身后,直到她把自己带到了一个凉亭,冷声冷气让他坐下。
殷裕令行禁止,乖乖坐在凉亭的椅子上,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看起来竟是有些心虚。
沈溯从怀中掏出个药瓶,伸手帮殷裕擦药。她的手触到殷裕额角的瞬间,殷裕不自觉颤了一下,想要向后缩去,却被沈溯按住,“这会知道疼了?”
“你这次,怎么没有临阵脱逃?”
殷裕想到自己当时犹豫的一瞬间,回过神来摇头,“我以后再也不会当逃兵了,我怕死,但更怕你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沈溯闻言,手下动作一顿,很快就恢复如常,“少说这些废话。”
屋外,楚弈听得牙酸,暗念话本素材又有了,被魄风白了一眼,说有这功夫,还是担心担心柳时衣吧。
萧时审视着面前被绑在柱子上的柳时衣,脑海中想起火海中的画面。
柳时衣挥刀砍向他,他却抱了上去夺刀。
萧时捂着心口,皱眉疑惑,他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柳时衣被捆得紧了,整个人在床上不住挣扎,萧时看着她,眼含不忍,但最终还是扭过头去。
“柳时衣,我不能帮你松绑,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半夜,萧时看着她无法入睡,还是要给她松绑,魄风开口说道:“万万使不得。”
萧时看了他一眼,面上毫无表情:“我跟她锁在一起,你们谁都别进房间。”
众人都被萧时赶了出去,他们围在屋外,兴奋地叽叽喳喳,只有沈溯有些担心地看向柳时衣屋内。
整整一日,柳时衣都奄奄一息。萧时抱着她坐在床上,帮她运功。看着那人瘦弱的身影,萧时心中默念,“十一,你一定要撑过来。我才找到你,你怎么能这样把我抛下。”
柳时衣面色铁青,似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
时间很快过去,第二日晚上,众人在屋外的状态皆变成无比担忧。魄风趴着门缝,想看清里面的情况,却什么都看不清。殷裕想要开门进去,却被沈溯阻止,“你现在进去,除了添乱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殷裕向来听沈溯的话,此刻也乖乖地后退几步,再不提要进去的事。
沈溯盯着那扇紧闭的屋门,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石头也好,萧时也罢,无论你是谁,请把柳时衣好好救下来吧。她向来不觉得死是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可柳时衣和她不一样,她是那样灿烂、那样热爱生活的人,请让她一定好好活下去。
如此一夜过去,第一抹阳光照到房间里的时候,萧时便猝然睁开了双眼。他醒来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下意识探出手去,去摸一旁的柳时衣脉搏。
轻轻一触,他发现这人的脉搏竟是已经微弱无比。
“柳时衣。”
萧时小声喊她。
没有声响。
“小十一。”
柳时衣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躺在床上的那人无声无息,像是永远不会醒来。
萧时眨眼,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恍惚起身,走出门去,只感觉自己的脑海有些眩晕。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遥远的惊呼。面前众人指着他的身后,满脸兴奋。萧时的心中似有预感,转过头去,发现不知何时,躺在床上的那人已是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屋子,隔着人群与他遥遥对望。
萧时笑了,刚想走上前去,耳朵却“嗡”的一声响。
在这一刻,他的世界突然变得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