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条空旷而寂寥的街道上,暴雨如同天界裂开了口子,无情而肆意地倾泻而下,每一滴都像是天空愤怒时的宣泄,将整个世界紧紧包裹在一片朦胧而混沌的水幕之中。
柳时衣一身单薄衣衫紧贴肌肤,孤零零地矗立于这无边的雨幕中,仿佛成了这苍茫天地间唯一的生灵。她任由那冰冷的雨珠如细针般刺穿肌肤,沿着脸颊缓缓滑落,与眼角那温热而咸涩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一道道蜿蜒的溪流,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世界。
柳时衣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个曾经温馨而美好的瞬间——那时,萧时温柔地为她撑起一把宽大的雨伞,仿佛为她撑起了一方永恒的晴空。伞下的世界,没有风雨,没有寒冷,只有两颗紧紧相依的心。然而,那些美好的过往,如今却如同镜花水月,一触即碎,化作心头最锋利的一把刀,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次深深的刺痛。
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决堤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与雨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紧紧咬住下唇,试图抑制住那即将溢出唇齿的呜咽,但内心的悲痛却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无法遏制。
正当她沉浸于无尽的哀伤之际,一把古朴而精致的油纸伞,宛如天际突现的温柔云朵,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她的头顶,为她构筑起一方小小的避风港,挡住了那肆虐如狂兽的风雨。雨珠沿着伞缘滴落,编织出一曲凄美的旋律,却再也触碰不到她颤抖的身躯。
柳时衣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她缓缓回首,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雨幕之中,那位曾在熙攘街头,以神来之笔为她与萧时勾勒出永恒瞬间的男子,正静静地立在那里,雨水沿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缓缓滑落,却丝毫未减他身上的那份从容与淡然。他的眼神深邃,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其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关切与温柔,仿佛能洞察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回去吧,柳姑娘,”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远方传来的风铃,轻轻摇曳在雨幕之中,“萧时已经走了。”
柳时衣闻言,身形微微一震,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瞬间涌上了层层雾气,复杂难辨的情绪在其中交织翻涌。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既有感激,又有不甘,还有对过往无尽的怀念与不舍。好半晌,她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的哀愁,飘散在这无边的雨幕里。
“你……能帮我个忙吗?”
男子一愣,似乎没想到在这突如其来的告别之后,她还会有这样的请求。
“姑娘请说。”
细雨如织,朦胧了视线,却遮不住殷裕与沈溯那焦急如焚的目光。他们站在不远处,任由冰冷的雨珠打湿了衣襟,目光却像两把锐利的剑,穿透了层层雨幕,紧紧锁定在远处那个单薄而坚定的身影上——柳时衣。
雨势愈发汹涌,仿佛天空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哀鸣,他们的担忧如同这倾盆大雨一般,汹涌澎湃,难以遏制。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他们本还在担心柳时衣做出什么傻事,然而柳时衣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与坚韧。
她孤身一人,立于风雨之中,好半晌,转身走回到众人身边。
“他走就走,我们不能乱。”她的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让众人原本慌乱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接下来,按计划行事。”
千里之外的苍茫大地上,麒麟阁巍峨矗立,仿佛一位不怒自威的老者,静静地守望着世间的风云变幻。阁前,微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轻轻掠过古老的青石板路,带来一阵阵莫名的凉意。
就在这宁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的瞬间,一张沾染着血色赤云图案的书信,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悠悠然自天际飘落,轻盈而又沉重,宛如一片承载着不祥预言的落叶,静静地躺在了麒麟阁前那斑驳的台阶上。
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轻弟子,正漫步于阁前的小径上,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他的脚步轻快,正往阁外走去。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张落在地上的书信时,一切平静都被瞬间打破。那纸上,血色赤云图案如同燃烧的火焰,触目惊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
弟子的脸色骤变,手中的茶盏险些失手落地,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这……这是……”那惊恐的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周遭的宁静,使得整个麒麟阁都仿佛为之颤抖。
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麒麟阁阁主徐天那张深沉如渊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