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素衣男显然不把墨家放在眼里,背身反手一挥便将江江掀翻在地。
“噗。”江江又吐出一口老血,心中却暗笑。那人此一招并不留情,是为直取她的性命,不过是因着江江提前服用了医治内伤的丹药,这会儿才能勉强吊住一口气罢了。可见他对此地再无什么疑情,才会如此赶尽杀绝,而非留着她刑讯逼供。
但这还不够。她还有两个破绽。
于是江江气若游丝地质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该不会是那种眼眶里没有眼珠,长了鼻子没长鼻孔,嘴唇比猪还厚但偏偏牙齿又没长齐那种……”
“闭嘴!”
那素衣人恼了,双手握拳,身虽未动,力却先至,一道劲风便直击江江的面门。
江江自然出手以灵力相抗,可惜不过是螳臂当车,刹那便头骨碎裂,当场毙命。
少女的面目已全然不剩半点人样,血肉脑浆混杂着喷洒了一地。连一张完整的脸皮也没留下。
那素衣人转过身来,看了看遍地的狼藉。
他瞥了一眼躬身匍匐在地上的老女人,并不在意那里的一丝活人气息,径直在誊家翻箱倒柜地找起东西来。
第七日,誊怀玉撑着虚弱的身体手脚并用的爬出万人坑。
好在这七日内乱葬岗中还下了两场雨,否则誊怀玉早已渴死在谷底。
他撑着饿的面黄肌瘦地身体半跑半爬地往誊家的方向而去。
不知是否是因为少女临走前的指令,一路上,没有任何一只怨鬼主动上前扰乱他的行动。
不过当然的,也没有怨鬼关心他的死活。
老怨鬼们的脑回路大致是这样的:老大没有说要管他的死活啊,老大只说我们这七天不能吃他而已。我们没吃啊。(擦口水)嘿嘿老大,我们是不是很听话啊。
已死的江江老大在天有灵表示:是挺听话的。他娘的纯只听我说出口的话啊。
再次回到誊家,这次地上躺着的又多了一个。
誊怀玉有些诧异,连忙上前查看。
此人看身形应是个女子,尸身已然高度腐败,几乎只剩下一副白骨架子。女尸的头部情况最是严重,头骨碎裂成渣,地上一滩深色的痕迹大约能展示她身死时的惨烈。
誊怀玉却看着这女尸当即颓然倒地。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抓鬼的人是很难不见到死尸的,刚死了还新鲜的,死了几个小时后开始散发腐臭的,死了十天左右出现巨人观的,死了一个月以上腐败到只剩白骨的。
可誊怀玉并非惊异于这具尸体在七日不到的时间中所达到的不合常理的腐败程度,而是恐惧与这具女尸身上所穿的衣裙。
这套衣裙他见过的。
在誊家,在乱葬岗,在七日前少女临别的最后一面。
这是江江的衣裙。
那时它还完整地穿在江江的身上。
这死无全尸的人是江江?
不,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她既已将誊家灭门,又怎会再回到誊家?就算她再回到誊家她也怎么会死在这里?誊怀玉想不明白,誊怀玉也不敢想明白。
祖宅内一片狼藉,祠堂前横尸遍野。若一切都是少女所为,那她为的是什么,要找的又是什么?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留下自己的性命?
可若要说这一切与少女无关,他又分明亲眼看见江江杀死了祖宗。可若她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能杀死一个存世几百余年的仙人,又为何会如此凄惨的死在这里?
谁在这里杀死了她?
难道是他那两掌……
不,不会的。彼时他心绪激荡,并未痛下杀手,她不会这么容易毙命的。再说他能造成的顶多是内伤,这颅骨的伤势绝非他能做到的。
“哥,哥哥……”
誊怀玉纷乱的思绪被一声极轻的呼喊打断。
“莺莺?”誊怀玉难以置信的顺着声源看过去,女孩儿正艰难地从舅婆已然腐臭的尸身之下往外爬。
誊怀玉连忙爬过去将女孩儿抱进怀里:“莺莺,莺莺你还没死。”
带着失而复得地惊喜,誊怀玉热泪盈眶。
“怀,怀玉哥哥。”女孩儿的声线很微弱。
“莺莺,你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这一切都是谁干的?”誊怀玉急切追问道。
“是,是江江,江江姐姐。”女孩儿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她,她在跟祖宗说话,舅婆,舅婆突然扑过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