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哥哥打算竞选少主,一则将局势搅得更乱,让他左支右绌,疲于应对。二则若能成功便可分权,即便与他割席亦能保证自己在句氏的话语权。三则也能阻止他继续以权谋私、刚愎自用。”句荷听完了阿竹的补充讲解,很快分析出句莲此举的意图。
“还不算太笨。”句莲正坐在句荷对面轻嗅杯中茶香,“他虽一贯武断专横,但我始终敬他的养育之恩,也认可他作为句氏家主的能力。但如今……”
句莲顿了顿,继续道:“我不能容忍句氏家主做出如此有违句氏祖训的事情。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贪恋权势,冥顽不灵。”
句老爷对句莲虽然从来没有什么慈爱可言,但句莲心中始终是敬重他的。那些责罚、打骂、是非不分,句莲都可以看作是父亲对他的苛刻严厉。这位家主一贯是冷的,是威严的,是公正无私的。即便是对待自己的儿子亦是如此。这无可厚非,这不足诟病。
但句莲不能接受句老爷在暴怒之下不经意间撕破的那张铁血坚毅的脸皮下所蛰伏的阴狠。只是为了可能出现的流言、只是为了即将笼罩在他盛气凌人的面子之上的那层薄薄阴云、只是为了他金石所铸的权柄与王座上的一丝隐隐的震颤,他就不惜杀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更何况,句莲怎么能够接受他眼睁睁嫉妒了多年的父爱原来根本是子虚乌有的泡影。原来他的父亲并非不爱他。而是根本没有爱可言。
句莲叩问一生求而不得作茧自缚地渴求原来只是个笑话。
他却反而因这荒谬的奢望害得自己的弟弟在积年累月的溺爱与嫉恨中惶惶不可终日地担忧着来自至亲之人的残害。
他怎么能让句荷担心他竟也会起了杀心。
他怎么能……让如今这唯一一丝亲情也付诸东流。
他只有句荷了。
句莲垂眸,将手中的茶盏搁置,开口道:“其实竞选少主,还有一个原因。原则上,少主是可别府另居的。若能离开他的府邸,才算真正与他割席吧。”
离开他的私塾领地,进入自己的保护范围,这样句荷才能真正平安。这句话,句莲没有说出口,他也不会说出口。
句荷点头。确实,没有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爹的道理。如果不能自立,就永远谈不上什么割席。
“你呢?想好后路了吗?”句莲看向句荷。
句荷抬眸:“我啊?我只能先有劳哥哥照拂我一阵子,等时局缓和些,我再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嗯。以他那个阴险狡诈的性格,就算现在是没来得及下手,以后也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当然始终是要离开这里才能保住我这条小命的啊。”句荷理所当然道。
“离开这里,你能去哪儿?”句莲收回视线,冷哼道,“文不文,武不武的。就算能让你躲过他的眼线出城,光是郊外的野兽就够要你命的。”
句荷白眼。哼,老娘微微发力就能搞得你们家鸡飞狗跳,还野兽要我的命,那是你不知道我还差点要了你的命呢。
但不知者不罪,而且句荷也不想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就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她只乖巧的笑道:“是,所以我这段时间不是得在哥哥的庇护下勤学苦练吗?总不能一辈子都拖累哥哥照顾我吧?”
“为何不能?”句莲脱口而出。
两个少年皆是怔愣。
“咳,我是说,你想得太美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有短时间内就能提升修为的好事。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天拖累我了。”句莲咳嗽得极不自然。
句荷眨眼:“可是哥哥不都打算搬出去了吗?我总不能就在这句府干坐着等死吧。”
“我可以收留你啊。”句莲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收留?句荷蹙眉。
“那不用了。哥哥不是说了吗,我们句氏岂能有低三下四的鼠辈!我虽然身不足七尺,却也绝不向黑恶势力低头!”
死人,收留?这么贱的话你都说得出口?我今天非得治治你这坏毛病不可。句荷心里憋了气,不让句莲跟自己一样难受那是誓不肯罢休的。
默默站在角落的阿竹:少爷,你真的很擅长自己往自己脸上贴泥啊。好心办好事,张嘴毁所有。唉……
“什么黑恶势力?我大发慈悲收留你,我还成黑恶势力了?”句莲当然听出了话里的讽刺。
“欸,怎么会呢?哥哥多好啊,你简直就是良心的化身,仙界的榜样啊。你多心善啊,你连我~都愿意收留。但正是因为哥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