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中,诡异的沉默在发酵。
两个无力反抗的下人死在坑底。
一个杀人杀到一半突然自裁的凶手。
一个原本必死无疑此刻却安然无恙站在这里眨巴她那双该死的大眼睛的废物。
还有这废物荒谬的死人突然出手阻拦凶手的证言。
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
一个……因为太多破绽而让人纠结于具体该从哪一环开始质疑的现实。
“那活着的人呢?”句莲的开口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那高大夫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句莲是在向他提问。
“噢,那两个逃跑的下人乃是被人打断了尾椎,故而下体失去知觉。小少爷的下人,那个叫刘妈的,是一时惊惧晕死了过去,现下也醒过来了。还有小少爷那匹马,在下取血验过,似乎是中了一种能使其产生幻觉的奇毒。现下力竭应是在幻觉中癫狂过度导致的。”
“幻觉?”大长老惊疑道,“不知此毒是否能使人在幻觉之后陷入昏迷?”
“对。正是如此。”高大夫似乎没想到大长老会清楚这毒物的药性,“在下方才在堂外等候时特地找人试了试。此毒似乎用在牲畜上会使其因幻觉而癫狂发疯,而作用在人身上,则中毒者很快就会晕死过去。这更像是一种罕见的致幻迷药,对生灵本身没有太大的伤害。”
大长老如此一问,众人自然都联想起那几个被误诊为癔症的百姓。在第二天醒来时怀疑自己见过黑影抑或是梦游,岂非正合这致幻后昏迷的药性。
句莲突然蹙眉道:“能否麻烦你现在替舍弟把脉?”
句荷疑惑地看向发话的句莲。几个长老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也未开口阻拦。那高大夫看了看堂中人的脸色,顺从的走到句荷身侧。
“小少爷,劳您伸手。”那高大夫对句荷道。
句荷面上虽不解,但这毕竟是句莲的提议,她倒也乖乖将手腕从衣袖中伸出来。
可那高大夫却并未依言探手替句荷把脉,反倒是飞快的从袖中翻出一根银针扎向句荷的手臂。
“嘶!”句荷下意识收回手要骂人。
却见那高大夫将染了句荷鲜血的银针放在鼻下轻嗅,随后郑重开口道:“对。正是那马血中的致幻之物。”
句荷诧异挑眉。
高大夫倒也是个聪明人,竟从几人方才的机锋中边听出了句莲的意思。当场施针检验句荷是否也中了那致幻迷药。
“你的意思是说,我也中毒了?”句荷不可思议道,“不可能啊。我,我没什么中毒的反应啊。我只是掉坑的时候摔晕了……而已吧。”
句荷的辩解越说越小声,显然自己也开始意识到不对。
那土坑不过一米多高,如何能轻易将人摔得晕死过去。再者,若是摔晕的,那何故句荷晕过去之前又能看见下人出手阻拦黑衣人。
句荷的脸色一时惊,一时惑。句莲紧锁眉头。
“劳烦你再给她把把脉,确认她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势或是毒物。”
那高大夫自然听从大少爷的意思,探手给句荷把脉。
句荷似乎还陷在自己中毒的事实中缓不过神来,对外人的接触竟没什么反应。
若是如此,那句荷的谬言便说得通了。二长老抬眸看向句老爷。
“家主,此事怪异之处甚多,是否还当再问问那几个活着的知道什么?”
句老爷面色阴沉,缓缓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是外人与句荷能听得了。于是阿松带着几个下人再次走进正堂时,阿竹也在堂外等着带句荷回莲院了。
句莲安抚性的替句荷理了理衣领,大约是在暗示她有事玉牌联系,随后便由着阿竹将她带走了。
“小少爷无恙吧?”回莲院的路上,阿竹担惊受怕的想扶着句荷走路。
句荷挥挥手拒绝了:“没什么,方才大夫给我把过脉了。一切都好,只是有点余毒未清而已。”
“余毒?小少爷您中毒了!”阿竹却被惊吓的更厉害。
“没什么。大夫说好像不是毒,是迷药吧。”句荷挠了挠头,大约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阿竹解释。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风尘仆仆已称不上洁白无瑕的孝衣,随口道:“阿竹,麻烦你回去帮我烧壶热水,我得好好洗洗。”
“这,可是您的身体……”阿竹迟疑。热气蒸人,毒气必然上涌。这是常识。阿竹自然担心。
“哪有那么严重,我这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