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瞬间一扫而空,温北君示意碧水推他出去转转。
“连累你了,最近一件接一件的事。”碧水知道他指什么,之前的生活就算再苦,她知道温北君会安全归来,就像宅子越来越大,官位越坐越高,但就像贫穷时相遇的二人一样,他会花光仅剩的七两银子,买下一个即将沦为玩物的小姑娘,她很安心。男人伸出了一只手,偏过头,碧水看见男人更趋近读书人的长相,她知道,这个男人亲手杀过几百个回纥人,但是她也依然认定这是她这辈子遇见的最温柔的男人。“将军,碧水心甘情愿的。”她握住了男人粗糙的手掌,满是刀茧,但和他的人一样,很安心。
温北君看着被装点的红红火火的庭院,爆竹声中一岁除。今年的爆竹,似乎是格外的响,朦胧间,他好像听见碧水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不过她的嘴唇确定是动了的。也好像,不太确定。
灯影摇曳,他确定了,碧水的嘴唇动了,她嘴边的胭脂很淡啊。至于什么权谋,什么旋涡,那统统交于明年了,他只想再确认一下是胭脂淡还是道心乱。
很多人在过新年,也有很多人过不去这个新年了。回纥也好,魏人也罢,死去了都只是丢在沟壑里任由腐烂。不会有人理却吊着一口气的半死人,也不会有人去问他们的家人是不是还在等着过年,只有五十两的抚恤,和死不见尸的家人。五十两兴许不够纨绔喝顿花酒,但是却是少了顶梁柱的家庭最后的结局。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啊。年轻人蹲坐在姑苏寺前,遥遥能望见正在重建的城墙。上面的鲜血,可比胭脂浓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