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娘只是苦笑：“我从小就在海边长大，学的也是如何靠着大海活着，若是离开了海岛，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
唐七月却听懂了。
“那你的家人呢？我说的是娘家人！”
提及娘家人，渔娘脸上的苦笑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麻木。
“我没有娘家人，从他们为了一袋豆子把我卖了的时候，我就没有娘家了！”
唐七月：……
她不知道渔娘的事情，渔娘可能也是太久没有人倾诉，就跟唐七月讲述起来自己的经历。
十年前的渔娘才八岁，那个时候她娘家生活的地方还没有脱离战乱，日子过的很艰难，加上灾荒，一家人为了活着就拖儿带女的出来讨饭。
渔娘家有八个孩子，渔娘是排行第五，都说孩子多了，中间的孩子都容易被忽视。
渔娘又是个女孩，父母根本没有精力关注她，加上渔娘是个少言寡语的性子，她跟着父母出来逃荒。
一路上，家里的女孩陆续被爹娘卖了，轮到渔娘的时候，恰好碰上了海婶子他们去内陆换物资。
可能是那个时候卖儿卖女的不少，海婶子就发现了渔娘的胳膊长腿长。
在海边长大的人都知道，这腿长胳膊长的孩子，好好训练一下，都是水下的好手。
海岛一直都有海女，不过不是谁家都舍得自己闺女下海训练，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活到可以长大。
海婶子也是有闺女的，可她不舍得自己闺女做海女，但是海岛上那个时候是必须每家每户的生的闺女都要去参与海女的训练。
为了闺女，海婶子花了一布袋子豆子，也不过只有五斤的样子，就把渔娘买了回去。
说是给她儿子当童养媳，其实就是代替她闺女去当海女。
即便是当海女，渔娘也没有不乐意，比起跟着亲生父母随时被卖掉，至少在海岛上她可以吃个半饱。
后来学会了下海，发现大海里有各种吃的，她也不怕毒死，礁石上的海蛎子肉，海底卷上来的鱼虾，她只要不被海婶子盯着，就会往嘴巴里塞。
后来她果然成了海女，海婶子就在渔娘十五岁的时候做主让儿子跟渔娘拜堂成亲。
日子还是一样过，开头一年彪子对她还是很好，可第二年渔娘还没有怀上孩子，加上她天天下海，彪子出海捕鱼贪生怕死，被村子里瞧不起，就会回来酗酒。
家暴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彪子打了渔娘三年，直到现在，若不是唐七月他们出现，估计渔娘还要继续忍着，直到忍不下去。
唐七月安静的听着，从渔娘的声音里能够听出来她的绝望。
“我想过无数次，等他哪天喝醉了，哄着他去海边，然后我带着他下海，让他葬身鱼肚！”
渔娘看着唐七月：“可我怕海神娘娘厌恶我，以后我就不能够得到海神娘娘的馈赠了！”
渔娘捂着脸，眼泪顺着她的指缝落下。
唐七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此时的渔娘大概率只是有个人陪着，听着，并不需要她做太多事情。
哭泣持续了一段时间，渔娘才缓和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跟唐七月道歉。
“不过现在已经很好了，我听郑大姐说，彪子会被枪毙，等他死了，我的好日子就来了，我不走，我要一辈子在这里生活，看着我那个婆婆发疯，等我老了，我就去陪海神娘娘！”
渔娘既然有了决定，唐七月自然不会多加干预，选择尊重就好。
看看外面的日头，唐七月没有多停留，只是告诉渔娘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去家属院找她，她就离开了！
渔娘提醒唐七月：“今天是大潮汐，若是去赶海的话最好早点过去，会有不少稀罕货出现！”
唐七月表示知道了。
她也是想着去赶海，才会早点离开的。
渔娘并没有去海边，她身体不允许她去做这种事情，反正等她身体好了，随时都可以下海，不缺吃的。
唐七月离开渔村时，已经看到不少人扛着搂耙提着木桶往海边去，她也快步往家属院跑。
刚到自己家院子，就听见隔壁徐秋菊喊她：“嫂子，快点，大家伙都要去赶海呢，咱们也早点过去！”
唐七月应了一声，打开门提着木桶跟徐秋菊他们一起。
家属院的大人小孩都往海边走，到了海边才发现就连独眼大叔也带着食堂的一群小兵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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