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楼梯间,楼道显得异常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霉味。水顺着楼梯间的墙面慢慢渗透,留下深深的水渍。站在走廊尽头的几个人目光呆滞,脚步犹豫不前。楼下的海水已经完全封死了他们的后路,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楼道里积水涌动的声音。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楼梯间传来,打破了这份死寂。
“我的母亲啊,我的儿子啊,我的老婆啊……”哭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闻声纷纷用手机光照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跪在地上,头发凌乱,双拳不停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他面容扭曲,声音颤抖,哭得让人心酸。
“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这么没用!”男人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如果我没那么怕死,第一时间带他们一起跑,他们现在就不会——不会……”他的话说到这里已经哽咽,捶地的拳头逐渐无力地垂下去。
哭声在这漆黑的楼道中显得格外凄凉,围观的人群不由得陷入一片沉默。有人默默叹气,有人垂下头不敢直视,有人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再没人出声安慰,因为他们知道,此刻的语言,毫无意义。
住在18楼的人被哭声吸引出来,走廊上渐渐站满了人。张碧茜一家也下楼查看,张涛举着手电筒走到楼梯口,光线在湿漉漉的墙壁上反射出晦暗的光晕。手电的光柱扫向下方,他整个人愣住了,手里的手电筒差点掉到地上。
“这、这全是水……”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像被掐住一样。
手电的光照到楼梯口,原本通向低层的楼道已经完全被海水覆盖,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破损的家具和不知名的残骸,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塑料袋和衣物在水中打转。张涛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完蛋了末世真的来了,连后路都没了,这下真的完了……”
楼道里原本聚集的人群顿时一片死寂,许多人开始向楼上走去,想找到更高的地方。张碧茜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她捂住鼻子,嫌恶地说道:“真是晦气,这些人都挤到我们这层来了。妈,咱们回去吧,这地方待着太闷了。”
张母皱眉,拉着张碧茜回了家,留下一脸茫然的张涛仍瘫坐在地。
楼道渐渐安静下来,18楼的居民大多关上了房门,回到自己的小天地中避难。而更多无处可去的人只能席地而坐,有些好心的邻居打开房门,邀请他们进屋暂时避风避雨。也有人自顾自地坐在墙边,双手抱膝,目光呆滞地望着一片黑暗。
这一夜并没有真正的“夜晚”。自太阳消失后,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时间变得模糊。有人点燃蜡烛,有人靠着手机的微弱光芒勉强取暖。但更多人只能在寒冷和饥饿中煎熬。
广播中提到的降温果然在第二天到来。一大早,整个楼道里冷得像冰窖。许多人开始翻找压箱底的冬衣,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还有人用窗帘和床单缠在身上,试图御寒。
住在楼梯间的人最惨。衣物被海水浸透后未能及时更换,如今彻底湿透,冷风一吹,全身像是被冰块包裹了一样。没过多久,不少人开始发高烧,咳嗽声此起彼伏。楼道里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咳、咳……咳……”一个瘦削的男人扶着墙,瑟瑟发抖地站起来。他脸色发青,嘴唇干裂,眼神中满是无助。他踉跄着走到张碧茜家的房门口,颤巍巍地敲了几下门。
“咚咚咚。”
过了片刻,张母从门里探出头,只开了一条小缝,警惕地问道:“你敲门干嘛?”
男人低声恳求道:“大姐,我得了风寒,发着高烧。能不能借点感冒药?只要一点点就好……”
张母一听,顿时脸色一变,像是听到了什么瘟疫似的。她连忙捂住鼻子,向后退了一步:“快走开!别在我家门口站着,万一传染给我们怎么办?走走走!”
“我……”男人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门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
男人怔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冻得发紫的手,叹了口气,转身敲响了下一家的门。
与此同时,十四楼的韩望家却是一片温暖祥和的景象。客厅的温度一直保持在二十六度的温度,两台静音柴油发电机正在工作着。餐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热腾腾的龙虾、酱香四溢的红烧肉、金黄酥脆的煎饺,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汤。田幂坐在餐桌旁,笑盈盈地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韩望的碗里。
“尝尝这个,我刚学的糖醋鱼,味道怎么样?”田幂一脸期待。
韩望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