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夜九问自己六指的口气,好像很特别,米蓝心想其中可能真有些由来,我得想办法打听一下。
于是米蓝故意把手收了回来,叹了口气,说:唉,也不知道你会这么介意。
夜九连连摇头,说:其实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米蓝继续说:我想哪样?我这手就是我一生的灾难根源,有时候,真恨不得砍掉那多余的
夜九冲上来,紧紧抓住米蓝的胳膊,说:你不能这么想,这又不是你的错。况且,你这六指,正应了那句话——
看着米蓝受惊的眼神,夜九也觉察出自己的失态,他一把松开米蓝,退了半步。
米蓝说:什么话?我这六指,应了什么话?
夜九自知失言,搪塞道:就是福缘深厚的意思,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
米蓝半信半疑,但夜九不想说,这也侧面印证了关于六指,在米镇是有一些秘密的。
看到这个话题卡住了,夜九尴尬地回避着米蓝的目光,埋下身子帮她采起药草来。
一会儿工夫,背篓里已经冒了尖尖,夜九把背篓抢过来,挂在自己肩上,说:天快黑了,我送你下山吧。
到了金街上,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夜九把背篓递给米蓝,努努嘴说:前面就是客栈了,你自己回去吧,我也回了。
米蓝说:要不,你进去坐会儿,吃了饭再走。
不了,夜九说:我先走了,有事到青云台找我。
米蓝挽留不住,夜九一阵风似地跑没影了。
接下来几天,米蓝没出过客栈,忙着清洗药草、选摘、晾晒、碾碎,然后又用南凌找来的绸缎,分装,绣制,做了许多个药草香包,整个后院里的晾杆上,挂满了翠绿、粉蓝、胭红的香包,弥漫着药草的香气。
南凌在后院里转了一圈,连连点头称赞,说:以后晚上你就去鬼市那边摆摊,我们客栈也是很久没有在那儿出现过了,好好显一下云嵿的风采。
米蓝受了肯定,更是干得兴致勃勃,一周不到,竟做出了近百个小香包,把那个原本装脏衣服的大竹篮塞得满满当当。
下午,南凌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块麻白色的布条,上面用毛笔写着四个漆黑的字:云嵿香包。
哇,看不出来南凌还有这一手好书法,米蓝把布条收了,塞到随身的包里,然后用客栈的鸡公车推着装满香包的竹篮,去往夜市。南凌还给米蓝装了两个饼,让她晚上饿了再吃。
去鬼市的摊主们一定要在天黑前进场,一路上,能看到金街上的人都大包小车的,往鬼市去。米蓝眼尖,看到了那个早餐店的女老板,她旁边帮着推车的,是她女儿——扎着冲天辫的女孩。
米蓝紧赶几步,来到她俩身边,那女孩一下就认出了她,差点没蹦起来:姐姐,姐姐,你也去赶市啊。
是啊,米蓝开心地回应着,小女孩亲热地拉着米蓝的上衣襟说:我们旁边的摊子是空的,你今天就摆在我旁边好吗?
好啊,好啊。
米蓝这是第二次来鬼市,上次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今天来得早,她看到的不是鬼,全是金街上的人。
她看到了关屠户的肉摊,那些猪肉一条一条地挂在铁钩上,只是没有猪头,想来猪头都到了靐婆家的案板,做了上供的刀头。还有卖鲜花绿植的摊位,不过仔细看,那些鲜花都是纸扎的,想来这样的更受鬼们的喜欢吧。
让米蓝没想到的是,摊位中最多的是阴阳先生的摊位。但这些摊却并不挨着,每隔几个饮食、杂货摊,就会有一个算卦的摊位,有的立了布幌子,有的插个小旗,还有的,只是摆个卦摊,前面两个小凳,难道鬼们也迷信?
夜色渐至,树上那两个大大的灯笼不知怎么就亮了起来,散发出白花花的光亮,小女孩在旁边对妈妈说:妈妈,你快点儿,一会儿它们就要来了。
米蓝看她俩的摊位,竟然不是早餐的油条包子豆浆,而是点起了一个小炉子,炭火已经燃起来了,孩子用一个小圆扇子在前面扇着,被烟呛得不行,还一个劲儿地催她妈妈。妈妈正不停地把备好的肉、菜串在竹签上,摆到桌上。摊子前面摆放着两张简陋的桌椅,小桌上摆了筷笼和茶水。
一会儿,米蓝就看到那些脸色苍白的鬼们不知从哪里就冒了出来,他们行走的速度不快,但总是眨眼间就到了,再回头看时,烧烤摊前已经坐了两桌食客。
他们伸长了脖子,等待着美味的烧烤。妈妈是个老师傅了,手法娴熟,不断地翻动着烤串,让它们受热均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