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圆梦道场的三人便各自出门,去盯自己的目标了。童先生易容化妆后,来到云嵿茶饮店,要了一杯梅子茶,一碟小油豆,坐在角落的隔间里,看着忙碌的米蓝。
最近几天茶饮店生意不好不坏,米蓝一个人已经能照应了,也就没叫小云、关小过来。
米蓝虽然跟童先生在后院照过面,但那是在晚上,根本没看清楚脸,也就只当他是个孤独无聊的茶客。
虚罗最无聊,因为他负责盯靐婆,可惜这老太婆白天连门都不开,根本没什么事可做。他决定先去徒弟的肉铺看看,顺便打听一下最近关小给靐婆送猪头时的情形。
清虚第一次来米镇,四处转转也不觉无聊,特别是鬼市街的茶舍,他特别喜欢,一个大灶,围着一圈桌子,大家扯东拉西,很是热闹。
清虚是第二次来干宝茶舍,没想到这里比上次还要热闹,本来他打算找一个桌子单坐的,但他一进去,就有人冲他招手,叫他过去拼桌。
清虚走过去,原来他们是在玩一种纸牌,按顺序接点数,谁的牌先出完谁算赢,旁边的人都在下注。清虚自然也不能显得不合群,也从兜里掏了一两碎银,扔在桌上,跟了大流。
一个小孩走过来,给他沏了一碗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清虚顺势坐在了旁边。
那小孩看着清虚,笑呵呵地说:伯伯,你喝茶,添水叫我,我是小月亮。
清虚点点头,摸了摸他那大脑袋。
一个人出完了手中所有的牌,双手一拍,高举在半空,得意地大叫着:谁押的我?谁?数钱吧。
众人在桌子上抓着碎银和铜钱,洗牌的,喝水的,摇头叹气的,闹成一团。
突然有人高声说:今天怎么没见银娘呢?她不来,我手气都不好。
众人哄笑起来,把目光投向灶前。
一个男人在灶前传着柴火,火光红红的,照亮了他的脸。只见他微微咧了咧嘴,仿佛是在笑,但又好像在表达不满。
那个小孩大声说:不许你说我娘。
人群发出更大的嘻笑声,有人在喊:你娘是不是又给你找新爹去了?
话音未落,哐的一声,灶前烧火那男人把手中的火钳扔在地上,站起来,走过去,从人群中准确地把说这话的人抓了出来。
那人歪着脖子,不服气地挣扎着,说:干嘛,干宝,我说银娘关你什么事?
被叫你干宝的男人也不吭声,一拳打在那人的胸口,然后一松手,那人像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这时,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大家的目光刷地一下投了过去,不用说,这就是银娘。
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梳着整齐的发髻,杏仁眼明亮温婉,合身的蓝布短衫,搭配月白色的褙心,恰到好处地展示了苗条而不失丰满的身材。
那小男孩跑过去,问道:娘,今天中午又没有肉吃哇?
干宝不再理地上那躺着的男人,走过去说:怎么了?又没买着?
银娘跨进门槛,摇了摇头,晃了晃挎着的空竹筐,说:比昨天早去了,但还是没买到,比我晚到的都有,那老板说是提前预订的。
干宝说:那你也跟他预订下明日的。
银娘笑笑,说:他不肯,说是鬼市街的不能预订。
还有这种事?刚才还在内讧的人群中,无一例外地开始气愤地议论起来:
怪不得最近我们上烧菜馆,都没有肉菜。
凭什么不让我们预订,鬼市街怎么了?又不低人一等。
哈哈,说什么低人一等?我们是不是应该收拾收拾这帮小人?
对,收拾他们,狗眼看人低,现在就去。
人群开始向门口移动,干宝和银娘被裹在其中,半步都动不了。小男孩在后面大喊:还没给茶钱呢!
清虚见这热闹的场景,怕小孩上去有危险,便叫住他,掏出个银元宝给他,小男孩接过,整个呆住了——伯伯,你真有钱。
清虚顺势问道:你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吗?
小男孩说:他们去找关小肉铺的老板,最近他老不卖给我们猪肉,连骨头都不给,我娘都去了好几次了,什么也买不到。
为什么?清虚有点不解,是因为肉太少,还是你们去太迟了?
小男孩说:不是,是因为我们是鬼市街的,他们看不起我们。
银娘冲出人群,一把拉过小男孩,说:月亮,不要乱说话,我们先回家。说完,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