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却已不知里面住的是谁。
&esp;&esp;她离开老家快十年,母亲死的早,她由三姨太抚养长大,后来三姨太也死了,她和家眷们被经商的父亲接来凌川,住在父亲的洋宅里。老家的房子卖掉了,凌川的繁华也都见识过了,却不想飞来横祸,父亲一朝病死,她很快被家人视为负担,姨太太们不安于守寡,改嫁的改嫁,回娘家的回娘家,财产被分空,她什么也没得到,还被兄嫂赶出家门。
&esp;&esp;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esp;&esp;脑门上忽然吃了一痛,时妩抬手揉着,是沉聿给了她一个榧子。
&esp;&esp;“去哪了。”
&esp;&esp;她朝他撅了撅嘴:“还不许人走神呢。”
&esp;&esp;他微笑:“我在这里呢,不许你走神。”
&esp;&esp;穆公馆这样的家宴月月都有,沉聿亦是常客。男男女女西装旗袍,此外还有洋人,偶尔混着一个穿军礼服的,都不像沉聿这般年轻英俊。
&esp;&esp;他们揽腰的揽腰,搭背的搭背,款款说笑着进入厅阁。沉聿牵着她的手,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与他打了招呼。
&esp;&esp;自然时妩也被几十双眼睛看了个遍,都知道了她姓时,称她时小姐,晶亮的眼珠子一打照面,连故事的流言已经想好了。
&esp;&esp;从未见过沉聿带女伴出席宴会,太太们暗暗兴奋,无聊的生活又多了新闻了,连丫头们也在窃窃私议。她们个个对时妩充满兴趣,然而并不急于一时,反正等坐下来,还有的是时间慢慢谈。
&esp;&esp;大家只管说笑着,笑声似乎比平时多出许多,一致都想看他们在一起跳交际舞。
&esp;&esp;时小姐遮不住的春色,活画儿一般,走到哪,哪里就生香,使暗处的背景发起亮来,没有男人能够抗拒这样的尤物,也不知沉少从哪里找来的。
&esp;&esp;“随意就好。”沉聿对她说。
&esp;&esp;然而穆稟和看上去有些不大高兴,仿佛不对时妩表示欢迎。穆太太倒是对时妩很热情,热情得有些不太自然。
&esp;&esp;“把时小姐交给我,璧成你尽管放心。”穆太太一手挽着时妩的胳膊,笑着说。
&esp;&esp;“璧成,老帅来了。要见你。”穆稟和说。
&esp;&esp;于是这两口子将他们一人带走了一个。
&esp;&esp;再望过来时,时妩没有看到沉聿。
&esp;&esp;穆太太拿来点心给她吃,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摆了几盘放在她面前,可惜她没有胃口。
&esp;&esp;穆太太作为女主人忙得脚不沾地,很快就去招呼别人了,而她被一群珠光宝气的小姐太太们包围着,成了她们的宠儿。
&esp;&esp;“时小姐看着年纪不大呢。”宋太太笑眯眯的说,“家里排行第几?”
&esp;&esp;时妩老实答道:“第五。”
&esp;&esp;她的名字原也是这么来的。
&esp;&esp;“原来是时五小姐。”
&esp;&esp;“气质这么好,像电影明星。”
&esp;&esp;“您谬赞了。”
&esp;&esp;“戏台子搭起来了,时小姐和咱们去看戏罢。”余四小姐笑道,“让沉少也去。”
&esp;&esp;“沉少不但会看戏,还会唱戏,只是碍于身份从来不唱给咱们听就是了。”宋太太说。
&esp;&esp;余三小姐笑道:“咱们算老几,要时小姐开口沉少才唱呢。”
&esp;&esp;于是几个人笑成一团。
&esp;&esp;白小姐笑够了,眼睛瞅了一圈:“嗳,怎么不见沉少?”
&esp;&esp;“别是在哪里被人绊住了脚。”余四小姐说,“我可是听说这里暗恋沉少的人不止一个,连穆大小姐也一直心悦……”
&esp;&esp;“四儿,别胡说。”余三小姐使眼色给余四。
&esp;&esp;余四小姐意识到时妩还坐在这里,忙一顿话岔开,道:“不如时小姐和我们打麻将去,若是时小姐输了,就让沉少给我们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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