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个举着刀的人,桑陆生坐立难安。
“不急。二位大人先坐下来休息。”桑落还是很好心地给他们搬了凳子,又上了两碗凉茶。
那两人只是坐下来,手里仍执着刀,不肯吃一口茶。
桑落也老老实实搬了凳子,跟桑陆生两人坐在院子里,抱着簸箕捡药材。
她掰着枯叶,指腹被颜如玉咬破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宫里应该是臭气熏天了。不知道“玉苁蓉”看到那几页纸时,会什么心情。
垂着头思索了一阵,又庆幸自己昨晚提前做了准备。否则,今日早已被人斩草除根了。
“玉苁蓉”这个人接触了几次,虽算是言而有信,但心思一层又一层,后手一个接一个。
他昨日说过会保证自己安全,今日长矛都刺脖子了,也没见他的人出来。正如爹说过的那句话:“男人信得过,猪都能上树。”
说不定他也想给自己一个了断,省得暴露了他的鹤喙楼身份。
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将那些证据上达天听,否则琴娘他们难以昭雪。
这就有些难。
眼前这两个人,终究是个威胁,还是要想法子做个准备。一击毙命最好。但他们举着刀,毒针毒药都难以近身。
桑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想故技重施,没什么新意。
穿越四年一直在寻找麻醉剂,尝试过各种各样的配方,最有可能的还是靠化尸水提炼出来。但是颜如玉这个狗东西,昨天答应了,却也没给。她不得不先拿手边的东西尝试。
医学的进步,就是在于敢于舍命尝试新东西。
总不能舍自己的命。
她噌地一下站起来,盯着她的人也跟着站起来,刀尖一晃:“干什么?坐回去!”
“两位大人,可否允我们进屋将那些喜盒收起来?毕竟都是宫里有头有脸的内官的宝贝,我们平头百姓能有这个营生着实不容易。”
执刀人迟疑地打量她一番,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收拾喜盒?
另一个人却觉得不错。端午一过,日头就毒了,坐在院子里着实晒得慌,蚊虫也叮得厉害,进屋凉快凉快也不错。
两人就挥着刀指挥桑家父女,四人一起进喜房。桑家父女干活,他俩拿着刀坐在门口,门也虚掩着,不耽误他们观察外面的情形。
喜房用红布封了窗,凉快是凉快,就是不够明亮。
“爹,你先去收拾,我来点蜡烛。”她翻箱倒柜挑了一根灯芯粗的,用火折子点亮了。
屋里霎时就亮堂起来。散落一地的喜盒,有些被拆开了,红布撒了一地,黑黄的干肉也滚落出来,在烛火之下泛着油光。
桑陆生从梁上扯红布条,梁上多年未动,灰尘一下子就飞满了天。呛得他眼泪鼻涕直咳嗽。
“两位大人可要去屋外避一避?”
“少打什么鬼主意!”那两人还是要坚持守在屋内,想着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新线索。
桑落连忙取来几块红布,一块替自己掩住口鼻,一块交给桑陆生,又转身歉意地递给执刀人:“屋内尘土大,有些味道,大人不妨跟我们一样,掩住口鼻,一会儿收拾好了,就没味道了。”
屋内红布柔柔地飘着。红烛之下,她一身粗布衣裳,身姿清绝。脸被红布掩了一半,清冷漆黑的眼眸也染上几分艳色。
这是喜房还是洞房?
执刀人微微一愣神,仍旧怀疑地没有接过那块布。盯着父女俩躬身去捡满地的盒子,仔细合上,再缠绕起来,将封条又粘回去。最后按照记录放回原位。
有一条崭新的红布从梁上垂下来,一点灰尘都没有。刚才检查时竟没有注意。
一个执刀人握着刀走了过去。
桑落和桑陆生要去阻拦。另一个执刀人站了起来,将刀刃一立走了过来,逼着桑落和桑陆生往后站,不准阻拦。
那个喜盒似乎格外重了些,拽了好几次都拽不下来。
“不可以拽——”桑落喊道。
话音一落。两个执刀人一同用力,唰——的一声,布破了。
盒子从横梁上滚了下来,盒盖也开了,满满的粉尘从天而降。
那两人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以为只是吸入了粉尘,只过了一息,便开始觉得难以呼吸,眼泪不停地流,心越来越慌。看到屋内的红烛成了一片火海,桑落像是火中舞蹈的妖精,朝着他们走来。
最后,两人齐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