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徐襄离开,稚雀才放松些许。
那徐襄这样轻浮,她有点不明白方小姐到底是怎样和对方做上生意的,难道不怕自己会被占便宜吗?
还是这个徐襄一直在方小姐面前伪装?
也是,方小姐是官家小姐,和她这样的丫鬟是不一样的。
吱呀——
门打开的声音,稚雀吓了一跳,猛然看过去,见到是燕叙出来,心下一松,重新扬起笑容,“少爷,他去梨园了。”
“……不怕吗?”刚才的情形,燕叙都听到了,他以为稚雀或多或少会想要寻求他的安慰。
世上男女彼此有情,总是会计较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此刻,他有些期盼稚雀有,又害怕稚雀有。
“怕。”
稚雀拍着心口,到现在也还心有余悸呢。
“可是之前听少爷讲史的时候,说到汉高祖昔年未成霸业前,吕后曾因为高祖打了败仗落到敌手手中两年,那时她肯定很害怕,我想了想,便也觉得我遇到的这点难事和害怕就不算什么了。”
燕叙一怔,万万没想到稚雀会想到这上面去,心情颇为复杂。
这丫头稍加教导,眼光想法都不一样了。
可看着,有些方面还没开窍。
燕叙心中唾弃自己,真是既要又要……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稚雀眼光放远,又怎会甘愿困宥后宅之地。
心思自然不会在他身上。
“……再说,少爷就在奴婢身后,奴婢就更不怕了。”
稚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满脸的认真,眼底尽是信任。
燕叙心中倏然明朗起来,唇角翘起,起码,稚雀是信任他的,不似从前那样害怕他。
…………
燕叙按照计划行事,带着稚雀抄近道去了梨园,在梨园搜了一圈,终于在梨园二楼的一处厢房里探到燕坤和那秉笔太监田文忠的踪影。
看着外面过道上听戏的人,回忆自己之前在燕廷脑袋上看到的画面,稚雀震惊了。
【天呐,这俩人不是怕被人发现吗?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弄那种事?难道不怕被人发现吗?】
这大概是种特殊的癖好。
锦衣卫办案的时候,比这恶心的案子都碰见过。
燕叙瞥了眼一脸疑惑的稚雀,算了,还是不要说了,免得吓到这丫头。
“我去楼下安排些事,千万不能擅作主张自己去听墙角,明白吗?”燕叙咳了一声。
“好,少爷放心。”稚雀还是知道事情利害的。
不消片刻,燕叙又上来了,带着稚雀七拐八拐,来到了梨园后园,上了一处小阁楼。
这处小阁楼里尽是灰尘,一瞧便是弃用许久,两人辅一进来,荡起一些烟尘,稚雀捂嘴咳嗦两声。
“少爷,我们来这干嘛呀?”
燕叙来到窗前,推开半扇窗户,指了指外面,稚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目光往下落,便瞧见一扇窗户里,一块屏风后,正坐着燕坤和一个面白无须,身形清瘦的男子。
不,周围坐着人,还围着一个长桌。
不!
稚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趴到窗沿上,她确实没看错,长桌不是长桌,而是一个躺着的女子,身上摆满了酒菜,旁边还有两个女子吹拉弹唱,细瞧竟是衣领半开,眼底明明不愿含泪,面上却还要笑着。
场面极其淫靡。
“呕——”
稚雀不适极了,猛地跑开,撑着墙呕吐不止。
世上怎会有这种事?
怎么能有这种事?
一只带着暖意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还好吗?”
“不好。”
稚雀出声,发现自己哭了。
她捂着脸,问燕叙,“少爷,你见识多,这种事经常遇到吗?”
“还是不常见,只有二老爷在干这种坏事?”
燕叙静默片刻,有点后悔让稚雀看见那一幕,可他并不能护她一世,他总会有死有出意外的时候,“……世上比这更恶心的事都有。”
那就是很多,稚雀有点崩溃,“不能杀了他们吗?难道只要手里有点权势就能草菅人命,随意玩弄他人吗?”
“天下不是已经太平了吗?圣上不是英明神武吗?朝堂不是精明强干吗?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事,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嚣张到窗户都不关,少爷,我们报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