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要说哪里不对,可能就只有凉州是他心头大患。
如果唐军重心都扑在陇右,那河西的达布他会做什么
达布手里有一万吐蕃精锐下勇武军,六千吐谷浑步骑兵,还有数万汉人、回鹘人构成的仆从军。就算达布还要分兵去把守玉门关和阳关,防止安西军和回鹘汗国联军从背后袭扰,那他至少还有两万人马来打凉州。
两面临敌,着实头疼!
正自伤神之时,却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渠让慌慌张张地到了门前,使劲地拍着房门。
“二郎,陇右八百里加急!”
赵硕直吃了一惊,连鞋都没穿,披头散发地打开门,王渠让满头大汗,急声道:“石堡城,丢了!”
……
赵正食指和中指并成剑型,和拇指夹着最后一簇稻苗,将它们深深地插进了放了水的田里。
“还有吗”
身后的周盈摇头,“没了!”
赵正直起身来,喘匀了两口气,回头望去,只见平凉四百多亩的粮田里,一片绿油油的颜色一眼望不到头。
总算种完了!
周春拉着琳儿,两人手里拽着几朵野花,光着脚丫子在田垄上跑。赵金玉从远处走来,兴高采烈的样子。
“元良!”
赵正点了点头,周盈知道他们有正事要说,便小心翼翼地从禾苗行中上了岸,追周春和琳儿去了。
“怎么样算出来了吗”赵正在沟渠里洗了脚,坐在毡子上喝茶。赵金玉一屁股坐在沟边,一边泡脚,一边拿出了一本册子,交给了赵正。
赵正打开一看,顿时喜笑颜开。
平凉村这一季夏稻,五百余亩,居然产了将近十三万斤稻。
赵金玉道:“还是新地拖了后腿,否则产量还要涨三成。”
赵正心说何止,今年是因为挖渠,他没办法沤那么多肥。等下半年买了猪苗,到了秋后到后山再去挖他十几个大的化粪池,冬天里把人粪、猪粪混着泥土往池子里一埋,明年春耕,这就是十几池子的生物有机肥。
把这些肥和秸秆灰混一混,当追肥洒在地里,就算只种三百亩稻,明年第一茬的产量也会比眼下的十三万斤高出一大截来。
哎呀,顺风顺水,天随人愿!
赵正一时得意,区区亩产两百六十斤算什么本事,等明年亩产能到四百斤,加上一百五十亩豆子,五十亩菜,还有河湾边今年九月要种的七十亩麦子。
那平凉就真的富了。
赵金玉算了一比帐,平凉夏收之后,不算河湾七十亩地,原本应交税五百一十八亩,各种税加起来,合亩税三十八斤,总共要缴一万九多千斤税。减掉这部分税,还剩十一万四千余斤稻子。
赵正掐指一算,有一个算一个,平凉人均三百斤稻谷。去壳碾成精米,也有两百四十多斤。
这一茬,吃一年都没问题了。
而且秋收还一茬,冬天税收新政要落地,到那时,要缴的税就更少了,对于平凉人来说,有第一茬粮食在手,剩下的税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
更何况,平凉手里还有十万贯赏钱堆在祠堂里。
至于什么糠饼、什么麸皮粥,有他娘多远就滚他娘多远!
可不知怎么的,原本应该挺高兴的,但赵正面对着冷冰冰的数字,心里越来越没有了什么起伏。
仿佛这些都是应该的。
赵正在心里说,这本来不应该吗
我平凉上下近四百口,团结一致,勠力同心。在田间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忙活几个月,结果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了,那才是奇怪吧
赵金玉也从方才的振奋当中缓了过来,此时一脸的平静,他看着远处看不见的周集方向,道:“不过周集今年实惨,我听说他们今年才收了两万多斤粮食,还有一部分小米,交完税,就没几口吃的了。昨天有一家四口,一起吊了脖子,说是家里两个女子,交不起婚嫁税……”
“那也不至于!”赵正没有细算,但今年是丰年,两个女子虽说要多交六成税,可也不至于上吊寻死。就算没有米吃,但换些糠和谷子,撑到年底税改,也不是问题。
赵金玉冷哼一声,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忘了去年村村都欠税,我平凉加起来,刮了米坛子的底都还欠了两千多斤。周集那家人去年就没什么收成,说好今年还税,可算上婚嫁税,他家今年收的那点粮食,就算下半年不吃不喝,都还倒欠三十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