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首辅大人真的要对他下手,就算有预警又有何用左右不过是见招拆招,只要人不死,那便必有算账的日子。
赵正睡了下去,达念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晌午时,周盈姐妹也过来了。达念终是瞒不住,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了她们。只是周盈比想象中地要坚强许多,并没有因此大哭大喊,她默默地接过了达念手里的布帕,蹲坐在炕前,仔细地擦拭着她男人的手臂和额头。
眼泪掉在了衣襟上,但她并没有哭出声来。
赵正在吐谷浑生死未卜的那一个月,家中姐妹远比眼下更加绝望。
赵硕听取了赵正的意见,着右武卫押送,将大通河东岸的移民营迁出了苍宣地界,直赶上了高原,去了吐谷浑。
相比河西之地,那边更靠近战场,既然都是嫌疑犯,那就让他们在百谷城自生自灭吧。河陇待他们不薄,在百谷城仍有万亩草场,千亩粮田。
只是环境恶劣了一些。
好在赵正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刀伤并未伤及血脉筋骨,加上达念不惜成本地用药,对他又照顾得无微不至,赵正躺了七八天就能下床,养得半月伤口便就痊愈。
从平凉出来,远处的大通河东岸一片狼藉。
乌鸦落在破烂的毡帐堆中,四处觅食。打碎了的陶罐和陶碗里,还盛着早已霉变的野菜粥。夯实了的地基上,堆满了木料与砖石,它们原本是用来盖屋子的,可是此时却只能静静地放在那。
赵正唏嘘不已,他的一江两岸的梦想,瞬间稀碎……
灌既渠仍旧在挖,只不过仍旧是平凉子弟在辛勤劳作。这九百亩荒地,已是烧出来了,若是放在那不开不肯,平凉人看不下去。
赵吉利几个休沐时回来过一趟,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只是团练营里操练任务繁杂,赵正没让几人过多的停留,早早地把他们赶回了营里。可他自己却像个孤家寡人,一个人站在大槐树下,远远地眺望。
两千多团结兵半个多月后只剩下了八百人。
每日辰时操练,八百人的队伍就沿着大通河两岸跑。不时的,队伍会靠凉,顺着盈仓渠,矫健地像是八百头豹子。队伍也不似刚来之时如同放羊,此时晨操跑起步来,有了队形,有了整齐的脚步。
“啪、啪、啪、啪……”
赵正就那么站着,看着远处的队伍越来越近。
今日是赵吉利带队,但显然队伍比昨日又少了许多人。
赵吉利朝赵正笑了笑,耸了耸眉头。随后队列中有人向赵正行礼问好。
“苍宣伯!”
赵正站在村口的大石头上,也跟着笑,“还剩多少人啊”
“五百三!”人群大声地回应。
“那不行啊,再加把劲!”赵正拢嘴道:“再赶走两百三,剩下的人,就能拿月俸了!”
“哈哈哈哈……”
兵丁们齐声大笑,追在队伍最末尾的赵大柱一脚一个,大声斥骂:“军威军仪呢都喂狗了吗”
……